雖見魏老太爺面色難看,但這事做得隱秘,便是魏老太爺查,也查不出什麼來,那包袱也已燒了,崔媽媽又是秦氏從孃家帶來的,所以打定主意不承認。
“相思說前晚你塞了個包袱到他手裡,可有此事?”魏老太爺平靜問道。
崔媽媽哪裡肯認:“老奴前日不曾去章華院,哪裡會塞什麼包袱,肯定是小少爺病糊塗了。”
“魏興,給我打。”
魏老太爺不再浪費口舌,魏興聽聞此言拍拍手,早已候在門外的幾個家丁便衝進屋來,一把將崔媽媽肥|碩的身子按倒,掄起棍子便打。
崔媽媽慘嚎一聲:“太爺啊!太爺冤枉啊!夫人救命啊!啊啊啊!”
魏老太爺年輕時也是經過風雨的,只不過年紀大了,想為兒孫積些陰功,這狠厲的事便洗手不幹了,如今既是為了相思破戒,便再無顧忌,揮揮手,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做沒做過?”
崔媽媽滿頭是汗,屁股上都是淋漓血漬,卻知若承認了只怕也是個死,便咬定不認:“老奴不曾做過,如何能承認!”
秦氏見此,心底發急:“爹,崔媽媽年歲大了,經不得打,沒做過的事,再怎麼打她也不會認的。”
“啪!”魏老太爺的茶杯砸在秦氏腳邊,碎裂的瓷片崩得到處都是:“你別叫我爹,我不是你爹!這惡奴年紀大了不經打,相思還年紀尚輕經不得你們謀害呢!”
說罷,又對家丁使個狠厲的眼色,這幫心狠手辣的家丁便再次揮起棍子,打得崔媽媽皮開肉綻!
崔媽媽起先還能慘叫幾聲,最後竟囫圇話也說不出了,只一個勁兒的哀嚎,但見魏老太爺這架勢,今日這罪她若不認,便是要真打死了的。崔媽媽艱難扭頭看向秦氏,眼中悽苦,似是求救,秦氏如今也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但又怕崔媽媽為了保命而出賣自己,只得硬著頭皮道:“便是崔媽媽有罪,家裡把她打死了,只怕府衙裡也要吃官司……不如先關起來……”
秦氏的話只說到一半,因為此時魏老太爺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一雙銳眼直直看到她心裡去。
“你爹不過是知州府裡一個小小幕僚,你真當我會忌憚?今日這事我既然查了,就勢必要查個清清楚楚,一次兩次我容了你,你卻不知悔改,這次怪不得我了。”
雖說崔媽媽本也是秦氏屋裡的人,但小命畢竟還是自己的,見了此刻情形,心膽俱裂,也顧不得秦氏眼色如刀,把頭點得搗蒜一般:“老奴認了!是老奴做的!但這事和三奶奶全沒有干係!全是老奴看大房氣兒不順,才做了這等糊塗事!”
一個婆子幹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任是誰聽了也不肯信的,魏老太爺冷笑一聲:“沒看出你倒是一條護主的好狗,只你說這屁話誰信!我看你還是不老實,給我狠狠地打,打死了我出銀子消事兒!”
崔媽媽本以為自己一力抗下這事兒,頂多不過送官府,到時秦氏暗中使些銀子,保住一條老命倒也不在話下,誰知魏老太爺竟下狠心要除去秦氏,這下可怎麼收場!
第36章
這一打,便打到了半夜,縱然崔媽媽皮糙肉厚,此刻也肉爛如泥了,眼見著人也萎靡了,魏老太爺卻沒有停手的意思。
崔媽媽尚有一絲神志,如今心下極為後悔去害了相思,本來對秦氏的忠心裡,也生出些怨憤,她期期艾艾看向秦氏,祈求著秦氏能再為自己求求情,哪知秦氏反而狠狠剜了她一眼,似是警告,又似是威脅。
崔媽媽心底最後一根絃斷了,想自己這輩子都為秦氏籌謀,如今也是為了她遭這一劫,她竟視自己的性命如草芥,只怕自己這樣死了,秦氏連個淚珠子都不會掉,更不會感念她的好來。
這般一想,崔媽媽也把老心一橫,慘嚎一聲:“我說!別……別打我了!”
旁邊的家丁住了手,崔媽媽喘|息了好一會兒,才將將能說出話來。秦氏心知不妙,又狠狠瞪了崔媽媽一眼,哪知崔媽媽竟看也不看,秦氏這便更加著急了,陰陽怪氣道:“崔媽媽可想好了再說。”
“老奴自然想好了,不勞三奶奶操心。”崔媽媽咬牙回道,又滿臉是淚地看向魏老太爺,聲聲懇切:“是老奴一時糊塗,聽了三***話,去府外尋了個病童的衣物帶回府裡來,故意去染給思少爺!這全是三***主意!老奴也不想這麼幹……”
秦氏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憤然上前一腳踢在崔媽媽的嘴上,彷彿這樣就能把那些指認的話都踢回去。
崔媽媽沒防備,被秦氏踢了個正中,門牙也踢掉了,滿口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