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菊眼角的淚滑落到枕邊,一顆兩顆到最後連成了一條線,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不允許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她要臉!
這個臉她丟不起!
三年啊!
自從志遠走了以後,她枕邊的這個男人就跟心死了一樣,從來不在碰她,哪怕是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她還是覺得面前的男人心硬的可怕!
她只是想要一個孩子。
一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能夠給他們養老,在他們死後給他們摔盆子的孩子。
第一年,她告訴自己,國成還沉浸在志遠離世,沒走出來。
第二年,她告訴自己,等國成走出來了就好了。
第三年,如今隔壁的傻子都好了,他們的志遠在也回不來了,她迫切的想要一個孩子,想要一個和志遠一樣可愛的孩子。
可是……可是!就這樣一個微弱的要求,這個心硬如鐵的男人都不肯給她機會。
就在李秋菊徹底心冷的時候,阮國成突然出聲,“再有個孩子也不是志遠!”
聽到這話,李秋菊的身子一僵,渾身抑制不住地發抖,頭一次生出了反駁的心思,“可是,志遠他死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說完以後,屋內又再次恢復到了安靜。
身邊的人宛若死亡。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秋菊臉上的淚乾了,心涼了,她睜著一雙滄桑的眼睛,就那樣死死的盯著屋頂,一夜到天亮。
阮綿綿是被一陣吵鬧聲給鬧醒的,睡夢中她好像聽到了阿遲的聲音。
這會還早,不過才四點多,她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天剛麻麻亮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猛地坐了起來,腦袋渾身的瞌睡頓時沒了。
昨晚兒她本來是以上廁所的名義在院子裡面等阿遲的,只是不知道後來她怎麼進屋躺倒了床上,而且這天都麻麻亮了。
想到這裡,阮綿綿拿起床頭的衣服隨便套在身上,就往院子裡面跑,此時阮家小院外面擠了不少人,村子裡面的人都起的早,五點鐘正是去地裡面上工的時候。
不少人聽到老阮家的動靜,都紛紛的倒吸了一口氣。
此時,老阮家的院子門口,正躺著一隻死的透透的黑野豬,那野豬的脖子處,有不少黑血咕咕的往外冒,而野豬的蹄子指甲殼都捲了起來。
顯然,這隻野豬在臨死之前,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不過,這會可沒人在想這野豬死的有多慘了,他們眼中可都是滿滿的肉啊!
要知道這一頭野豬,足夠平常人家吃一年了,還是能頓頓吃肉,這種日子多好咧!
阮綿綿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江遲腳踩在黑毛野豬身上,許是一宿沒睡的緣故,他眼睛不像平時那種看人的時候,很沉沉的,反而泛著紅色絲,只是這樣卻更加讓人害怕起來。
村子裡面的不少老人,都記起來了江遲是誰?
就是三年前從江家離開的時候,把江家老二江小寶的腿給打斷了,至今為止,江小寶還是一個瘸子,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但是好歹也是流著一樣的血啊!
這娃咋這麼狠心咧!
那可是親弟弟,說下手就下手,沒有任何一點留情的餘地。
阮綿綿看到這裡,哪裡還不明白的,昨兒的兩人分開後,怕是阿遲就一宿沒睡,索性在大山裡面,這會兒衣服上都溼溻溻的,顯然這是趟了一宿的露水。
眼見著江遲跟個狼崽子一樣,一臉兇狠的瞪著周圍的鄉親們。
阮綿綿心一軟,“阿遲,你過來!”
她一喊,江遲的眼睛立馬亮晶晶的,臉上兇狠的表情也褪的乾乾淨淨的,他三兩步走到了阮綿綿面前,第一句話卻是,“把你吵醒了?”,他剛都當做一個神獸一樣,震場子在,偏偏這些沒眼色的村民,一直說話,他都板著一張臉了,還說!
還小聲說!
煩死了!
都把綿綿給吵醒了。
阮綿綿搖了搖頭,“我睡好了!”
“胡說!”,江遲眼睛瞪的大大的,立馬反駁,綿綿最愛睡懶覺了,若是沒睡好,第二天一準就沒精神。
阮綿綿有些好笑,她踢了踢地上的野豬, “你昨兒的一宿沒睡?就是為了去山上打野豬去了?”,前些年山上就不上打獵了,只是從今年年初的時候,似乎鄭策慢慢鬆了一些,周圍的獵戶若是去山裡面打獵,老支書和大隊長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但是像阿遲這般囂張的,還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