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想的?”
“車軲轆話來回說就沒意思了啊!我的想法,我就想天天混吃等死,乾脆辭官回鄉,反正現在家裡品級最高的是我。入仕之前就想五品致仕就阿彌陀佛了,而今都做到了四品,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林峰還是那個林峰,柳娘指著輿圖,笑道:“那你仔細說說能調動的是哪些?”
“這次貪腐下去一大批,新上來的我都能說上話,相鄰的肇慶府、惠州府、韶州府關係都不錯,韶州府知府還是我同年。廣州府南邊狹長這一溜兒,基本沒問題。關鍵還在入海口這段,以及香山、寶安幾個伸出海去的半島。”外部沒有政敵,內部基本安穩。說白了,內陸雖然面積大,可按部就班即可。沿海這小小的地盤,勢力摻雜無數,鬥爭最為激烈。
“這廣州府,大多數都靠著出海打漁為生,最賺錢的還是海貿。去年貪腐大案,陛下震怒,下旨禁海,嚴令漁船可下海,不許商船出入,能販賣東西二洋貨物的,只有福建月港。咱們沿海這些府城,什麼泉州、廣州,甭看現在多風光,都是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唯一明文規定,合法出海的只有月港。如今陛下下令嚴查,都得玩兒完。我不過知府,管不到那些個衛所,還有提刑按察僉事,也是具體負責廣州府的。”林峰苦惱道,他嘴上說自己的目標就是混吃等死,可若不是才幹非凡,他怎麼會先前三年連續考核上等,還能保持清白,沒被貪腐颱風掃到。既然做了官員,就要為百姓辦實事,而沿海最大的實事就是在禁海的前提下,給百姓們找一條出路。
“說漏了一條吧,廣州府還是廣東這一大行省的首府,都說三生不幸,附會城郭,這廣州府也不是你這個名義上的上官說了算的。”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布政使張大人是個妙人,你見過就知道。至於提刑按察使並不在廣州府駐紮,而在肇慶府,除此二人之外,品級最高的就是我了。只要搞定衛所這邊,就能放心行事。”林峰憨笑。
“我雲裡霧裡聽了半天,你其實還是想幹海貿的吧?”柳娘小聲問道。
“誰不想呢?海貿多大的利潤,你那便宜徒弟張順,早就搭上我這兒的路子,我也跟著受惠。你能行止由心,不也是因為白花花的銀子做底氣。”林峰給柳娘一個手柺子,笑問:“怎麼,氣我挖你牆角不?”
“也要你挖得動,張順是我介紹給你的,就盼著你們處得來呢。”
“成,有你這一句,哥哥就放心了。咱們心照不宣,待吃過中飯,我去引你見布政使大人去,見了你就明白了。”林峰笑道。
“求之不得!”柳娘笑應,短時間內也商量不出什麼,她在廣州府還有停留幾天,多的是時間。
“不是說帶著大娘和小妹一起赴任嗎?怎麼沒見她們?”說完公事,林峰笑問私事。
“在客棧……”
“接過來,住什麼客棧啊!我當年住在你家院子,家裡人來看,你也沒讓我住客棧去!趕緊的,和我見外起來了?”林峰笑罵,“該有五六年沒見大娘了,想的緊!”
“我看你是想我娘做的羊肉湯了吧。”
“羊肉湯也好,大娘好手藝,想也不丟人。對了,草兒快及笄了吧?怎麼想的,想看好人選沒有?”
“還沒呢,我有心多留幾年,也沒遇上合適的青年才俊。”柳娘笑道:“你不是想打草兒的主意吧?”
“呸!那是我妹妹!老子喜歡的是男人,女人猶如浮雲……”
“你也別光問我了,你怎麼樣,既然喜歡男人,可有重新找一個,別說你還惦記著顧行舟啊!”
“屁咧,老子是一棵樹上吊死的人?自從入了廣州府,多少人巴結還找不到門路,送上門兒來的,我又何必客氣。”林峰眉毛揚得高高的,十分自豪。
“別是吹牛吧,我怎麼沒聽說呢?”柳娘一臉不信。
“你蹲在鄉下守孝,能知道什麼?要不今晚帶你見識見識?”
“敬謝不敏!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潔身自好,潔身自好。”柳娘連連擺手,她沒有偷窺別人隱私的癖好。
“哼!就知道你有賊心沒賊膽,成了,趕緊用飯,你和我去拜布政使大人,我派人去接大娘和草兒。”
“我發現你來的廣州府之後都學壞了啊,這滿口粗話是怎麼回事兒?還有,體統,體統!別以為咱們熟就能不講究了,剛剛看門的兵丁眼珠子都快掉出來。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啊,等著娶媳婦兒呢。我可不想新婚夜上不了床,先解釋和你沒關係!”柳娘笑把話說出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