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保護好糧倉。”柳娘笑過,重新嚴肅神色,叮囑道:“城裡的奸細肯定沒有清完,若他們孤注一擲,寧死也要燒糧倉,咱們就斷了後勤保障了。奸細防不勝防,千萬不能讓人得逞。”
“老大人放心,下官都安排妥當了。”
柳娘揮手讓蔣鑫回去忙了,心裡卻不住咂摸著“老大人”三個字,蔣鑫的歲數幾乎能做自己的爺爺,他是怎麼能夠這麼自然的喊出“老”字,自知之明呢?
暫時休戰,柳娘他們也有功夫討論戰略、戰術了。
再次推演過後,江星移抱拳道:“大人,來犯的倭寇和海盜本來就是利益聯盟,且十分鬆散,此時當派出使者,若能挑動他們的矛盾,自然能令其分崩離析。”
“說的對,但派誰去?你也知道倭寇和海盜都是草臺班子,他們可沒有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肚量。想做使臣,慧心鐵膽、唇槍舌劍缺一不可,這樣有本事的人,我捨不得,我冒不起這個險啊!”柳娘長嘆,眼前他們還有餘地,柳娘捨不得而這樣的人才去冒險,更關鍵的是她也沒聽說香山縣有這樣的人物啊。
“大人,總要試一試。我們如今最重要的是拖延時間,等林大人回來。林大人走的時候,並未繞路,從側翼突圍,不知什麼時候倭寇和海盜就反應過來了。派使臣去,至少能拖延一段時間,不會更壞了。”江星移還是堅持自己的說法。
“你這樣肯定,難道是有人選了?”柳娘問道。
“大人看小兒可否?”
“你兒子?哪個?”
“長子江望!”江星移斬釘截鐵道。
“小妹還有身孕呢,你捨得兒子,我捨不得妹妹,再等一等吧。不必使臣,到時我猛攻一側,認著一家打,肯定受挑撥,自己就能亂起來。”柳娘擺手不同意,轉瞬間想出了替代招式。
“大人,正是江望請命!”
“小妹知道嗎?”柳娘問道。
“知道,她也同意。”
“成,先叫江望來吧,我先試試。”
柳娘叫了江望來,同時派人去通知黃氏和草兒,他們也該有知情權。
江望已經穿好了甲冑,英姿颯爽的走進來。
“你父親說你請命出使,我不同意,小妹還懷著孕呢。你不心疼媳婦兒,我心疼妹妹,這事兒人就此作罷。好好在家伺候孕婦不好,非跑那麼危險的地方幹什麼?本官且要敲打敲打你,不要以為娶了人就萬事大吉,你若待她不好,本官隨時可令你們和離。”柳娘擺出一副棒打鴛鴦的架勢出來。
“會打人,拙荊已經同意了。”江望幾年不見,越發成熟了,聽了這般誅心之言,也不生氣,就溫和解釋。
“沒用!她以夫為天不知道怎麼拒絕,本官自然要為她做主。況且,本官也信不過你的才幹,不敢任你做使臣。”
江望靜默半響道:“任憑大人這樣說都不生氣,可見下官還是有本事的。”
柳娘苦笑,“勸不住,罵不改,你就真打定主意了?”柳娘當然是故意的!當初只因為不同意兩人婚事,江望就暴躁道如同被點燃尾巴的貓,現在被人罵道跟前,卻有了唾面自乾的本事。
“打定主意了!”
“你出事,我救不了,可能連全屍都保不住。”柳娘長嘆。
“下官願意!”
聽他連連保證,柳娘又有什麼辦法呢?
“不卑不亢,進退得宜,果然是長進了。”柳娘請他到旁邊坐下,寫了親筆信交給他,附帶廣州知府的印信。林峰走的時候,把一切大權都託付給他,包括官印等信物。
黃氏終究沒來,只差人傳話,說“一切由你做主”。草兒也沒來,遞了一張便條過來“我信夫君”。
柳娘終於下定決心,派江望出使。
柳娘對江望集以厚望,在交戰中,正是辯臣揚名立萬的時機。蘇秦張儀這樣的縱橫家,不也考一張嘴皮子打天下嗎?江望以往是做武將的,希望他憑著做武將的危險直覺,能挑撥他們鬆動的聯盟。
戰爭並沒有停歇多久,第二天一早上,衝鋒的號角又響了起來,敵軍已經組成了三角箭頭陣型,向岸邊撲來。
江望呢?
柳娘不知道,她一見敵船,馬上命令開火。
幾聲過後,炮聲突然停了,小兵跑過來傳話道:“大人,江百戶的屍身掛在桅杆上,還打嗎?”若是繼續打,犧牲英烈的屍身無法保全,只能隨著敵人一起沉於大海。
柳娘拽疼了手腕,堅定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