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蔚蔚脫了繡鞋坐在床上:“放到院子裡去養著,重新尋一株好看的花兒擺置進來。”
菱枝哪能不應,親自將那盆栽搬出了房間交給負責花草的婢女,而後才回了房間守在床邊。
盛蔚蔚躺在床上閉著眼想事情,屋內靜悄悄的一片安謐,屋外的婢女小廝們則是各忙著各的。
負責花草的婢女叫做小竹,她在西雲院兒裡不起眼的很,但是跟宜蘭院的明荷卻是有好幾分交情在,她看著地上的盆栽,想起明荷跟她說過的話。
“這樹植我家小姐寶貝著呢,修修剪剪大半天才弄好的。如今特意送給了二小姐,你在那兒可得幫著好生照看才是。”
丞相府的主子很少有勾心鬥角的,小竹是個缺心眼兒,拍著胸脯就應下了。不就是一堆草嘛,她保證把它們養的好好兒的。
小竹將那植株從陶土盆子里扣了出來,拿著鏟子在牆角根兒挖了個坑,小心翼翼地移栽了進去。
她填了土後將手洗乾淨,拎著水壺澆了回水,一邊灑著水一邊喃喃道:“大小姐的品味真奇怪,這麼難看的草植居然拿來送人,她是怎麼送出手的?”
冷風捲起牆頭上停落的枯黃樹葉,淅淅瀝瀝的小雨從雲層之中絲絲滑落,小竹打了個冷顫,她跺了跺發涼的腳拎著水壺跑回了屋簷下。
牆角植株的枝葉隨著風晃動,綠葉颯颯作響。
…………
盛清清和林氏剛到鎮西將軍府就下起了雨,這雨越下越大,到了最後竟是撐傘亦難行。
這是盛清清第二次到鎮西將軍府來,她剛回京那幾日林氏帶著她來了一回,只呆了半日便又回了府中去。
整個將軍府和盛清清最熟悉的便是林蘇蘊了,她並著林氏陪著外祖母即將軍府的老太太說了好一會兒貼心窩子的話,後頭便被林氏打發了出來和林蘇蘊一道閒嘮嗑。
對於盛清清的到來,林蘇蘊顯得尤為高興,也不用其他長輩的吩咐,自己親自叫了人去收拾院子,非要盛清清和她一起住。
鎮西將軍府的人口簡單,她外祖母統共就兩個孩子,一個是她母親林氏,另一個便是她舅舅,現今的鎮西大將軍。她舅舅也有兩個孩子,長子如今在邊疆軍營歸不得家,以至於盛清清到現在都還沒見過她母親口中頗有才能的表兄。
“哥哥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回來的。”林蘇蘊帶著盛清清順著長廊慢走:“得到了除夕才能歸一趟家的。不過……待到明年就好了,聽父親說,邊疆的戰事快要停歇了。”
林蘇蘊走走停停,終是立在了一根硃紅色的柱子邊,看一眼外面的雨幕又側頭看一眼盛清清。
盛清清伸手接了一捧雨水玩兒,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開口問道:“怎麼了?”
“清清……”她揮退了左右伺候的翠霞等人,半環著她的肩膀,悄咪咪地說道:“定北侯府的老太太死了這事兒你知道吧。”
定北侯府的老太太……盛清清好一會兒才從腦子扒拉出這麼個人來,她依稀記得席則跟她說過的,死在郗家宅院竹苑兒裡被砍了雙腿的就是那位老太太。
“看你這樣子是知道了。”林蘇蘊擋了擋自己的臉:“甲班裡的都說定北侯府往年做了喪盡天良的事兒,別人才這般狠辣地將老太太折磨致死。”
“這猜測還是有那麼幾分道理的。”盛清清扯下腰間的手絹將水珠擦拭乾淨:“若是沒有仇怨,誰會費那功夫去尋一個老太太的麻煩?對了……那老太太原也是郗家女吧?”
“沒錯,是郗家出來的。”
聽到林蘇蘊肯定的回答,盛清清不由眯了眯眼。
郗家的老太爺,定北侯府的老太太,第一琴師宋千雁,這幾人的死怎麼也和丹舒脫不了干係的。
她思緒飛轉,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大概的關係圖,沉思良久,側眸一笑後便將這事兒丟開來。她拉了拉林蘇蘊的手腕:“定北侯府的事兒,你操什麼心?”
“我是不想操心啊。”林蘇蘊心頭梗著一口氣:“可我這名頭早早地就和定北侯府纏上了。”最近的日子,定北侯府當真是在風口浪尖上,不絕不斷的風言風語都快把侯府的人給淹沒了。
砍斷雙腿啊!說實在的,林蘇蘊心裡發毛的很,她私心裡是認同甲班學子的話的,這得多大的仇才能下這樣的狠手?侯府老太太這幾年壓根兒就不出門了,這根本就不可能是誤殺,完完全全是特地將人擄了出去弄死的。
能在守備森嚴的侯府來去自如,這實力高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的好嘛!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