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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身份。沈老秀才卻是暗暗皺眉,這年頭,商人是不能穿綢的,只是商賈富庶,這些規矩,尋常無人管,亦無人太過計較。沈老秀才卻是個拘泥的人,見陳姑媽一介商人之妻便如此張揚,頗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之感。

陳姑母是帶著小兒子陳五郎和次女小陳氏來的,小陳氏衣裙亦是精美,模樣也當得起清秀佳人那款,但與沈氏完全不是一個檔次。這年頭,又沒啥微調整容,頂多是有錢的用好一些胭脂水粉,穿好一些綾羅綢緞,其他的,就看爹媽咋生了。如沈氏,便是荊釵布衣,那也是清麗出塵;如小陳氏,便是金玉滿身,撐死就一清秀佳人。兩者差距,實非是人力所及。

其實,小陳氏與沈氏差的,何止是樣貌。

就憑小陳氏進門對著何恭那委屈的一個眼神,何子衿險沒給她酸死:俄的娘哪,這屋裡的人可沒瞎子啊,小陳氏表姑媽你那是啥眼神啊?你對俺爹沒啥意思吧?!

何子衿使勁兒瞻仰了一下她爹路人甲的臉:她實沒想到,她爹這張路人甲的臉還有人傾慕哩——小陳氏表姑媽,你得有多想不開啊!

好在,屋裡雖沒瞎子,也沒傻子。便是小陳氏,一個幽怨眼神過後,也轉為低眸黯然,如同被薄情郎辜負的苦情女,做足了滿腔哀怨。只是那哀怨在眼神流轉落在沈素身上時,瞬間驚豔,不覺紅霞染上雙頰,羞羞怯怯如同受驚小白兔一般的別開眼睛,不自覺的撫一撫鬢間鮮花。

何子衿:……她舅的顏是挺正的。

何老孃笑對大姑子一家介紹了沈家人,小陳氏方知那俊美過人的男子竟是沈氏的兄弟,微燙的心不由冷了下來。

何子衿是女孩兒,又不受重男輕女的何老孃喜歡,故此,抓周禮也只請了陳姑母與沈家兩家人,人既到齊,說了會兒話,抓周禮便開始了。

何家不過小富,何子衿不為何老孃重視,沈氏卻拿閨女當心肝,故此,抓周禮的物件兒備的頗是齊全。一張方桌上,啥都有,可以說,別人抓周禮有的,桌上有,別人沒有的,這桌上也有。印章、儒、釋、道三教的經書,筆、墨、紙、硯、算盤、銅錢、帳冊、首飾、絹花、胭脂、吃食、玩具、酒具皆有。因何子衿是女孩,又加擺了鏟子、勺子、剪子、尺子、繡線、花樣子之類,甚至還有一張小琴、一幅棋子,連做畫的顏料都放了一盒。

陳姑母先笑了,道,“妹妹預備的好生齊全。”

何老孃扯扯麵皮,因沈家人在場,並不多說,只道,“是你侄媳婦預備的。”

陳姑母笑著打趣沈氏,“一個丫頭就這般費心,來日生了兒子還不知怎樣精細呢。”

沈氏笑笑,“在當孃的心裡,兒女都是一樣的。難不成在姑姑心裡,表妹便不如表弟貴重了。”

陳姑母仗著輩份說話,不料竟給沈氏噎了回來,心下實在不悅,沈母笑著岔開話,將何子衿遞給閨女,“時辰差不多了,抱子衿過去吧。”

沈氏抱了何子衿放在桌上,柔聲讓她去抓東西。何子衿要是抓不好,簡直對不起重新投這一回胎,刷刷兩爪子,一手印章,一手酒杯,便不撒手了。

沈母樂開花,喜笑顏開,道,“大富大貴,必是做夫人的命。”這年頭兒,非二品以上誥命不能稱之為“夫人”的。

其實,抓周的東西,抓啥都是吉利意思,何況何子衿的確抓的極好,一時贊聲如潮。何恭與沈氏自不必提,亦是歡喜。沈氏抱了女兒在懷裡,給她理理小裙子,笑,“只盼她一世平安如意。”

沈母笑彎了眼,“看子衿就是個有福的,你這話,必中的。”

小陳氏道,“子衿是不是渴了,這是酒杯,可不是水杯。”心下暗恨,抓個印章就是夫人命,抓酒杯是啥意思啊,怎麼倒沒人提了,說不得以後是個酒鬼。

何子衿搖頭,奶聲奶氣,“不渴。”

小陳氏只是一說,未料到小小孩童竟然聽得懂,微微一驚,笑,“子衿,抓周抓完了,把東西放下吧。”

何子衿將東西往懷裡一護,道,“我的!”

沈氏聽她小小人說話,便忍俊不禁,道,“先讓你爹爹替你收起來,好不好?”

何子衿點頭。

中午用過飯,說會兒話,沈家人便起身告辭,何老孃虛留兩遭,命何恭與沈氏送沈家人。沈老秀才還問了何恭兩句舉業文章的事,沈母只拉著沈氏說些好生過日子的話,沈素在一畔含笑聽著,沈氏又問弟弟的婚期可定了,沈母笑,“我請朝雲觀的道長給算了好日子,臘月初十,還早著呢。跟親家商量好了,親家也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