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子外的景色,比起繁華的主城,多了一份寧靜和自然。
這樣想著,蕭歆不免朝不遠處的四爺看去,想必他也喜歡這樣的生活環境。
四爺正和張誠聊的起興,倒是沒注意看福晉。還問張誠:“依張大人的意思,如今的外國可是遍地黃金了。”心裡卻覺得這個洋人是在故意吹噓西方國家如何強大。
張誠說:“政務上的事我不太瞭解。如果有機會,一定請四貝勒帶著你的福晉去我的家鄉看看,我們那裡已經開始使用蒸汽機代替手工勞作。在我來東方之前,蒸汽火車也已經下軌執行。”張誠比劃著說,“就比方從京城去江南,不論舟車,十天半個月都是正常的,而如果乘坐火車,三四天就可以到達。”
四爺的腦子裡就開始想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鐵皮殼子既能載人,又舒適不顛簸,而且速度還比跑馬快?
四爺不禁要深思起來,難道真的是因為大清閉塞久了,外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卻不得而知?
而當初之所以閉關,也不完全是因為對臺,主要還有倭寇。加上大清的海岸線綿長,養再多的水軍也防範不過來,這才索性海禁閉關。
要說海上通商古來有之,就最近的明朝在最繁榮昌盛的時候也是派人下過西洋。就是再往前追溯,海上絲路一點不比路上絲路帶來的收益差,甚至可以說是整個江南的賦稅跟開關通商比起來都不值一提。
再加上張誠說的那個可以代替人力勞作的蒸汽機,四爺不敢想象,這話聽起來像危言聳聽,可如果都是真的,農業就不是百姓唯一的出路了!這樣一來,國富民強就不僅僅是一個藍圖,一個想望。
可是,皇上難道就沒聽說這些嗎?
夜裡,蕭歆聽四爺說了白天在園子裡的事,整個人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也覺得張誠這話可信。”四爺不怪福晉一驚一乍,跟著坐了起來,還隨手拿起自己的外衣披在了福晉身上。
蕭歆心說這何止是可信啊,這要是真的開關通商簡直就是利國利民,造福百姓。大清為什麼完蛋,還不就是在這個時期的閉關鎖國導致經濟大衰退,而西方革命後更是把大清甩出幾條街,要不後來又怎麼被虐的這麼慘,什麼喪權辱國割地賠款,想想都是一口老血。
四爺見蕭歆激動,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就是想要成事,沒那麼簡單。”文官先不說,水軍衙門都閒置了多少年了。這反對的聲音可想只多不少。而且這一站出來,又不知道會得罪多少人。
蕭歆想了想,“爺要是硬著來,那肯定不行。咱們何不先說服皇上派親信去西方,不都說眼見為實,到時候再帶一些有說服力的東西回來,就算爺不提,相信皇上自己也會按捺不住。”
四爺抿了抿嘴,這何嘗不是一個辦法,不過這個契機卻是要把握好才行。
蕭歆見四爺不說話了,就知道他開始盤算了,便也不打擾他,去外頭吩咐人上兩碗扣碗酪來。
“要不再上點宵夜吧,貝勒爺晚飯就沒怎麼用。”林嬤嬤這麼說著。
“不用,爺這會沒心思吃,碗酪墊下肚子就行了。”說完又回頭,“讓人去看看大阿哥大格格歇下了沒,問他們要不要吃,一人送一碗去。”
林嬤嬤去了又回來,蕭歆已經在外頭的炕上縫衣服了,“貝勒爺交代過多次,還阻著福晉燈下做針線,您就別難為奴才們了。”上手就拿了蕭歆手裡的針線。
蕭歆也不執著著非做不可,不過是閒不下來,這便開啟八寶盒,剝起乾果來,平時聊天的時候吃點,既不無聊,也不乏味。
林嬤嬤也跟著剝了起來,還說:“自從大格格換了屋子,倒是沒再像以往那樣動不動就不適了。這些日子還學著大阿哥那樣練起了身體,就是怕福晉貝勒爺不允,還在自己的小院裡悄悄的練呢。”
這個蕭歆倒是不反對,就是,“讓伺候的人多經心點,微微出點薄汗就要給勸止了。還有,也別天天練,隔一天兩天對身體也是一樣的好。”
林嬤嬤一一記下,下人就把碗酪端了進門。
四爺看著福晉親自端來的碗酪,接過手說:“這東西固然好,可爺就是不太喜歡裡面的那股子甜勁兒,齁的。”
“那是因為糖加多的緣故。爺先嚐嘗,要是不合口趕明兒做成奶糕,出門隨身帶點也可頂餓。”
四爺還真沒去了解過酪是怎麼做的。以前在皇額娘那裡也有經常吃到,可他哪裡敢說不好,都是強忍著吃的。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對甜食格外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