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哭聲驚動了獄吏,匆忙跑過來檢視。見狀,嘆了口氣,示意獄卒不必干擾,各自悄悄而去。
梅錦從牢裡出來,心情微微沉重。走向馬車時,忽然看到一個高大的熟悉身影立在馬車邊上。知道是李東庭來接自己了,心裡一暖,快步朝他走去。
李東庭迎她而來,接她上了馬車,自己也跟著坐了進來。
馬車朝前行去。李東庭覺到她手微涼,要脫自己身上外氅給她披,梅錦搖頭,自己鑽到了他懷裡取暖。
李東庭笑了起來,緊緊抱住主動投懷送抱的妻子,低聲問道:“事情都好了?”
梅錦嗯了聲。
“如此甚好。我們明日便可動身回去了。孩子們還有我母親想必都在盼著。”
他的懷抱十分溫暖,梅錦縮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錦娘,往後有你相伴,我這一生,再無別求了。”
快到驛館時,李東庭忽然湊到她耳邊,耳語了一句。
梅錦仰頭,見他一雙漆黑眼眸望著自己,點了點頭,伸臂攬住他脖頸,湊過去輕輕吻了吻他的唇,道:“我也是。能得你為夫,我這一生,也再無別求。”
李東庭更加緊地抱住了懷中妻子,心中湧出無限的柔情。
後記一
一個月後,也就是這一年的年底前,李東庭終於攜著愛妻回到了龍城。
他夫婦入城當日,全城民眾夾道相迎,此情此景,令李東庭想起自己當年迎娶梅錦時的盛況,除了感嘆光陰似箭,更是感悟世事變幻。
李府君帶著李東林、阿鹿以及一歲多的阿鹿弟弟在大門外相迎。當夜土司府張燈結綵,閤家團圓,處處是歡聲笑語,人間至美至情,也不過是如此了。
與此同時,梅錦也得知了關於裴長青的訊息。
他在死牢裡以己血寫下伏罪書,呈到了御前。少年皇帝赦免其罪,遣至北疆從軍。
得知這個訊息後,長久以來一直壓在梅錦心底的那塊石頭終於消失了。
少年終將成長,即便這過程,一步染了一個血印。十年,二十年後,若有機會再見,那時候的裴長青,一定已經活出了與從前完全不同的人生。
次年春,李東林聽從母命,迎娶盤雲土司府小姐苗真真。婚後夫婦二人相處融洽。李府君的一樁大心事終於落地,歡喜不已。
一年後,李東庭再得一愛女。皇帝聞訊,特意派使者賜下滿月賀禮。隨後李東庭聯名西南另外數位大土司,主動上書朝廷,稱土司府許可權過大不利朝廷疆治,願從自己開始,摒棄任命管轄當地官員的許可權,改由朝廷直接指派官員,是為改土歸流。
土司府可以自主任命土官的許可權,向來被朝廷大臣所詬病,每每提及,無不憂心。從前老皇帝在位時,也曾試過要收回這許可權,只是當時阻力過大,甚至有土司起兵生事,最後不得不放棄。如今李東庭自願改土歸流,朝廷一時熱議。朱璇納諫,收歸許可權後,又分別封賞下去。
昆麻土司府既主動交出了任命當地官員的許可權,其餘各地小土司自然也只能跟隨效行。無人敢不從。
蜀王覆滅,改土歸流,這兩件大事成,西南又有英國公李東庭坐鎮,朝廷長久以來的西南憂患徹底清除,自此開始一心對付北方邊患。
歲月靜好,李東庭夫婦相敬相愛。土司鎮守西南,夫人行醫用藥,傳授醫術,二人造福一方百姓,西南一帶,提及李氏土司夫婦,無人不崇敬愛戴。
後記二
風裹卷著漫天黃沙呼嘯而過。一人牽著一匹孤馬,揹負長刀,頂著風沙,一步一步朝前而去,覆蓋了黃沙的路上,留下他一個又一個的清晰腳印。
身後是繁華神京和令他不堪回首的故鄉,身前遠方的遠方,就是他這餘生的戰場了。
那雙她親手做的鞋,裴長青早就脫下,藏在了行囊的最深處。
這會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珍寶了。
當她還在他身邊時,他只是個莽撞的熱血少年。
他還不知道什麼是珍惜。
他曾經一次又一次地令她失望,最後親手將她從自己身邊推開。
錯誤時間裡的那個最壞的他,遇到了最好的她。
這或許就是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現在他不想再繼續令她失望。所以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這條道路。
他沒有想過以後會如何。他只知道,餘生裡的自己,必須要做一個最好的自己。
如果他真的是塊璞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