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十幾年來臥薪嚐膽,懷抱著一腔孤勇為他父親報仇,但他選錯了報仇物件,十幾年艱辛苦澀一朝化為笑話,即是可憐,又是可悲。
第92章 黑化
李先生鬢上染著風霜之色; 眉宇間十分滄桑,但他衣著得體; 昂首闊步,穿著一襲石青絲羅紗做的長袍,這種料子非世家難以擁有; 看得出來他這些年來在物質上十分優越。
鍾涵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這些應該都是張氏的功勞。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李先生雖然是真心實意為他爹復仇; 但他確實糊塗蠢鈍。查案只查了個半桶水; 就敢下手害了人家一家子。鍾涵只慶幸他在一切塵埃落定後再出來,否則以他當時在汶縣時的心緒浮動,說不準就被影響了。
李先生還在繼續道:“虎符之危已將伯府一分為二,接下來只要侯爺上表狀告伯府丟失虎符; 你父親的仇頃刻得報。”他拖到溫子明由伯府分出來才將此事告訴鍾涵,也算對得起他們之間的師徒之情了。
鍾涵沒有接話,人總有一個親疏遠近。李先生只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他雖感慨於他的心意; 但卻更偏心於自己的妻家。鍾涵敲了敲案几,問道:“李先生覺得二叔在此事上是無辜受累?”鍾涵只是隨意一問,也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些什麼回覆。這件事實在讓他無話可說。
李先生在永平伯府潛伏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抓住重點。還和關婉清聯手算計府中幼兒。鍾涵也不寄望他能懷疑到二叔頭上了。
誰知道李先生卻道:“鍾晏不無辜,他沒害成你父親; 卻害了你的母親。”鍾涵這也算是誤打誤撞為母報仇了。
鍾涵最近在二叔和大族老那邊一直無所得; 還以為這件事要僵持住了。沒想到卻在李先生有進展。他一聽他李先生這句話; 立時就坐直了身子,肅了神色:“李先生這話從何說起?”
李先生默了一下:“我也只是聽晉家人說過一次。”
鍾昀逝去後,妻兒都遭受了磋磨。他對鍾晏的不信也是由此而來。
當時他本是想著到寧遠侯府去揭發永平侯的不義之舉。
李松春在官場呆了十多年,所見著的權爵子弟無不是蠅營狗苟之輩,只有一個鐘昀,活得自在瀟灑,光風霽月。他愛惜親人,卻又心思通透。在至蜀中的船上,鍾昀有時也會與他聊起親人。
鍾昀是君子,不喜歡言人是非。但從他偶爾的描述中,李松春對幾位從未見過的侯府公子,心中也有了些底。李松春倒也沒覺得鍾晏聽聞了兄長慘案後就該拍案而起,但他想的是,鍾晏已經承爵,他的爵位是皇上欽封,就算這
時候突然爆出來兄長之死另有玄機也不會影響到他的前程。
爵位改封二房是皇上的決定,李松春再為鍾昀一系遺憾也只能接受,但兄長一家沒了爵位,不代表鍾晏就能作踐大嫂。
老天有眼,讓他在去寧遠侯府的路上遇見了晉家人。
李松春先前幫鍾昀迎親時,和晉家人有過一面之緣。晉家的案子當時已有不少人知曉,李松春在街上見著鬼鬼祟祟的晉舅爺,心中存疑,悄悄跟了上去,他看著他進了一家隱蔽的藥店,鬼鬼祟祟地抓了一幅藥,之後就回了一處大宅裡。
李先生才進衚衕,就看見角落處虎視眈眈的守衛。他立刻裝著誤入退了出來。隨後他在附近等候了半年多,才見著晉舅爺再次出現。這一次晉舅爺垂頭喪氣的,發現他的跟隨後又驚又怒,隨後就是滿臉的喜意。
李松春道:“當時時間緊迫,晉公子只能與我長話短說,他說他妹妹被鍾晏強迫生了一個兒子,生產之時大出血過逝了。他不能出來太久,讓我若是以後有機會把訊息帶給你。”
晉舅爺不將這件事掀開,固然有他自身見不得人的原因,但最主要還是為了鍾涵這個外甥。叔嫂亂倫之事要是傳出去,鍾涵就不用做人了。
李松春實在沒想到鍾昀的遺孀會遇到這種事情,可惜晉舅爺千叮萬囑,李松春只恨自己無能為力,不能幫上忙。他的佈置中,本來是想借著鍾晏之手將伯府掀倒,之後再把伯府虎符栽贓到鍾晏身上,如此就能把兩人都給收拾了。可惜鍾涵動作太快,李先生只能現身糾亂反正。
鍾涵對著李先生眼中慈愛的憐憫,很想大斥一句說謊。他夢裡從未見過李先生出現,要是這位李先生真如他所言滿腔義憤,為何不與永平侯和鍾晏都同歸於盡。
鍾涵面無表情,喉嚨中卻哽咽著許多硬塊,一想到母親臨死前遭受到的屈辱,他的後槽牙就忍不住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