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夷潛垂眼,安靜地望著她。
有時候,夷潛會覺得自己早就是個死人了,偏偏懷裡的這個人能給他一種煙火氣,讓他恍惚間覺得自己還活著。
“好啦,不和你鬧啦。”倪胭拉著夷潛的手把玩,“杏兒送來的任務恐怕要遲幾天,我回去之後要暫時在祈天宮住上十來日才能回宮。”
夷潛皺眉,說:“不急,只是儘量不要招惹扶闕這個人。”
“我有分寸。”倪胭說。
“不是擔心你栽在他手上,而是不希望他牽扯進來。”夷潛微頓,“他是唯一一個不用死的胥國人。”
倪胭不用多想,便猜到是因為扶闕這些年每一年都去夷香河祭拜。
她笑笑,在夷潛懷裡仰起頭望他,嬌懶開口:“我困了,想睡。”
“這裡?”
“對。”倪胭手指點了點夷潛的胸口,“就睡在這兒。”
夷潛有些猶豫。
倪胭抓著他的衣襟,撒嬌一樣求他:“我就睡兩個時辰,狗皇帝兩個時辰之內醒不過來的。好不好嘛?”
夷潛終於頷首。
“主上要記得及時叫我。”倪胭懶懶合上眼。
夷潛瞧著腿上的倪胭靠在他懷裡很快睡著了,他長久地靜望她酣眠的睡顏。許久之後,夷潛回頭望了一眼床榻上的被子。他將手小心翼翼地探過倪胭膝下,抱著她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床榻,擁著她躺下。
夷潛的母后極受寵,所以他一出生就被立為太子,尊榮無雙讓他過分驕傲。即使是後來身陷囹圄遭受非人酷刑,也未能磨去他的驕傲。
經過這些年的醫治和調養,他早已可以走路。只是他的驕傲不准許他在人前一瘸一拐地行走。
兩個時辰之後,夷潛準時把倪胭喊醒。
倪胭沒怎麼睡飽,不太高興地蹙著眉,等她睜開眼睛,對上夷潛冷靜的眼眸,她帶著倦意地問:“主上一直都沒睡嗎?”
“快些趕回去,免得被狗皇帝覺察。”夷潛的聲音是一貫的陰冷無情。
倪胭笑笑,她起身下床走到門口停下來。
“阿灩去陪著狗皇帝,主上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心疼呀?”倪胭將手搭在門上,回眸望向夷潛,似笑非笑的面容讓她的情緒也變得莫測起來。
夷潛冷冰冰地開口:“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只能義無反顧走下去。”
“真是無情。”倪胭嘴裡這麼說,眼尾卻挑出幾抹風情。
他說著這樣無情的話,可是倪胭掌心裡的星圖不會騙人。就在他說出這番無情話的時候,倪胭掌心裡他的星圖中,那閃爍了一夜的第五顆星終於亮了起來。
倪胭將門推開,老舊的木門又發出尖利的“吱呀”聲。
“阿灩,再忍忍。”
倪胭勾起嘴角,沒回頭。
·
倪胭沿著狹窄彎曲的走廊往回走,經過扶闕房間的時候,扶闕剛好推開門。扶闕看見倪胭,明顯愣了一下。
倪胭停下腳步,側首望向扶闕,說:“國師大人起得好早,這天還沒亮呢。”
扶闕收起眼中訝然,道:“你起得也很早,這是要去哪兒?”
倪胭轉過身來,含笑開口:“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國師大人。”
“找我?”
“這天氣悶熱得很,想讓國師大人算算是不是要下大雨。”倪胭拖長了腔調,帶著倦意的媚音在暗黑的黎明前帶來一道旖旎。
而她的眉眼更像是灰暗的天地間唯一的亮色。
扶闕收回視線,平靜開口:“是,再過一個時辰當有暴雨。”
扶闕的視線裡,倪胭素雅的鞋子又朝他邁過來一步,而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也隨之飄來。他抬眼,疏離地望向倪胭的眼睛。
倪胭坦然地面帶微笑,說:“我知道國師大人懂醫術,不需要請大夫,但是可有讓店小二上過外傷藥?”
她輕笑一聲,補充:“畢竟是為了我受的傷,想到國師大人身上的傷口,阿灩寢食難安。”
“傷口重新處理過,已經無礙。”扶闕頓了頓,“費心了。”
“那就好。”倪胭輕輕點頭。她眸光流轉,欲語還休。
扶闕將她的每一個眼神收入眼中,說道:“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倪胭未語先笑,嘴角輕輕地翹起。
“國師大人當初與陛下說阿灩的命數會影響到陛下,需至祈天宮靜修至少一個月。如今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