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能隨意?!”珍妮一臉不贊成,然後湊到姑姑跟前,把手裡的冊子給她看,“在裙子上繡雲朵的圖案怎麼樣?一定美得象是夢境。”
“雲朵太簡單了,我認為西番蓮比較好。”這是溫妮的聲音。
然後是瑪茜:“要不要在袖子上加點裝飾?綢帶?蝴蝶結?還是用花邊做成小花?”
三位女士又自顧自地討論起來,明娜看了看屋角處一臉鬱悶的栽縫,嘆了口氣,悄悄撤到門邊,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大聲打斷了女士們:“我只有一個要求!千萬不要是長裙!至少能讓我騎馬和大步走路,我可不想在大街上踩到自己的裙子!”
“什麼?!”
“這太荒唐了!”
“從沒有人穿著露小腿的裙子出現在貴族舞會上……”
明娜飛快地關上房門,將所有尖叫都隔絕在門後,才鬆了口氣。
屋外陽光明媚,前院的泥土地裡已經種上了綠油油的小草,旁邊停著小推車,上面擺滿了小盆的鮮花。一位表兄將同色的花擺放成一個小方陣,抹了把汗,抬頭看見明娜,揮手打了個招呼:“覺得怎麼樣?剛從郊外買來的花,多照顧幾天,五月節時就會開得很好。”
明娜蹲下來左右看看,連連點頭:“辛苦你了。可你為什麼不象二表哥那樣,拿著本書複習,好準備運輸署的考試呢?”
那位表兄笑了:“我不是那種料,我對種花比較有興趣,能象現在這樣,愛種什麼就種什麼,是最好不過的了。你看著吧,後園還有一大塊地呢,我包管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比城裡最好的花園都不遜色!”頓了頓,又湊近了小聲問:“那些人大概什麼時候會完工?我們的後園都被他們佔去一半了!”
明娜也壓低了聲音:“那一半就歸他們了,沒辦法。不過附近的樹林子有一部分是我們的,你可以去打打那裡的主意。”
表兄聽得起了興趣:“真的?那我要種點果樹,我以前在古登堡時,就負責過果園子……”
前門傳來馬車聲。那是出門採購時用的小馬車,表舅和另一位表兄抬著幾個盒子走下車,滿頭大汗地招呼:“伯利,快來幫忙!”
伯利表兄立刻走了過去,明娜也幫著搬了一個盒子,好象挺重的。她瞥見馬車裡還有十來個罈子,三大包肉,土豆瓜菜若干,角落裡擺著幾束鮮花,都用硬紙包著,避免花瓣受損。她有些好奇:“這些是買來做什麼的?插瓶嗎?”好象太多了吧?
“插頭上和衣服上的,用剩的才拿來插瓶。”表舅擦了擦汗,“都是為五月節準備的。瑪茜,珍妮,還有珍妮的姐妹、堂姐妹和表姐妹們,都要做新衣裳。她們要參加舞會,我們只好花錢了……”
明娜眨眨眼,看了看眾人手中的盒子,另一位表兄苦笑:“綢緞、軟緞、各種薄紗、蕾絲、花結,還有緞帶,假珍珠……你那盒子裡裝的是舞鞋,哥哥去買做長統手套的布料了。咱們家的姑娘們喜歡自己動手。
”
明娜默然。好吧,女人畢竟是女人,在這麼一個狂歡的節日裡,誰也不願意放棄打扮自己的權利。
門外又響起了馬車聲。伯利探頭去望:“是大堂哥回來了嗎?”
來的卻是卡多家的人,恭敬地遞上一封信:“明娜小姐,咱們小少爺回來了,伯爵閣下說,請您今天過去吃晚飯。”
小少爺?是指伯父最小的兒子,年僅十一歲的費爾德嗎?
明娜記得,貝文曾經提過,這位堂弟去年冬天跟外祖父去了南方避寒,沒想到臨近五月節才回來。她還從沒見過這個弟弟呢,不知道他是什麼樣子?
第五卷 陽光下的日子 二零二、王后的邀請
明娜騎著馬來到卡多家的大宅,隔著老遠就看見主屋前''''馬車,比平時見到的要大兩倍,通身深棕色,用金漆描了邊,門上把手也是鍍金的,玻璃窗後掛著深紅色的蕾絲紗簾。馬車一側的車門上,原本應是鑲嵌家徽的位置用黑布蒙著,看不出這是哪個家族的馬車,但拉車的是四匹毛色相同的白馬,匹匹矯健有力,可想而知,絕不會是普通的貴族世家。
車伕的位置上,坐著一個身穿普通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鬢髮花白,腰桿挺直,神情莊重。
明娜騎馬走近,他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仍然直視前方,對她視若無睹。明娜眼尖地發現,雖然他的衣著跟伊東城裡隨便一個貴族家庭的馬車伕沒什麼不同,但衣服上的扣子卻是黃金的,而且上面隱約有花紋,只是隔得太遠看不清楚。
這是誰家的馬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