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許多凡人終究沒有發現,鬼森裡豐富的自然資源。
蘇月白不僅成功地找到了傳說中的月亮河,還赤手空拳地抓了五條老魚。在抓魚的過程中,她會先觀察魚兒的生前字,然後挑選出比較年邁的,再和它們商量,願意臨死前見見世面的魚兒,就可以自願跟她走。
想不到,月亮河與生命樹一樣,都通靈。將養的魚兒也沾染了仙氣,對蘇月白的講解有了反應。她蹲在岸邊,摩拳擦掌地挽起褲腿,嘴裡還自言自語地嘟囔:“魚兒啊,你們在河裡生活了這麼長時間,有願意與我出去見見世面的麼?”
她話音剛落,就有肥胖的魚兒躍出水面,拍打著河水向她游來。為了保證魚兒能夠活到出了鬼森,她甚至把從客棧借來的籃子用草葉重新固定,直到能夠盛水而不漏。然後,就把籃子放到岸邊的石頭上,指著壽數將近的魚兒說:“你合格了,可以跳進籃子裡了。”
那魚兒非常配合,搖著尾巴跳出水面,不偏不倚地落進籃子裡。就這樣,蘇月白沒費吹灰之力,輕鬆捕到了五條大肥魚。她心滿意足地挎著籃子,沿著黑線所指示的方向往回走,快走出鬼森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調轉身一看,竟然是小末從樹叢裡爬出來,他的臉上髒兮兮的,衣服也已經破爛。
蘇月白跑過去攬住他,錯愕地問:“你怎麼這般模樣?和二狗子打架了?”
“姐姐……來了……一群……怪人……他們……他們……拼出一個……一個怪異的圓圈……把我們關進去……然後……毆打我們……”小末口齒不清,一邊訴說還一邊流淚,支支吾吾地叫喚了一陣,聽得蘇月白一頭霧水。
但是,有一點她聽得很清楚,除卻她能夠看見鬼魂外,還有其他人也能看見,並且那些人對鬼魂做了奇怪的事情。蘇月白作為新晉神婆,怎能容忍其他人爭搶她的勞動果實?好容易勸服小末他們集體昇天,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她當然咽不下這口氣,果斷背起小末,挎穩魚籃沿著小末所指示的方向往生命樹的核心處走。
生命樹感知到危險,並未再設路障,蘇月白沒走幾步,拐過一棵大樹,就見本來籠罩在濃霧裡的樹屋此刻正被金光閃閃的圓形結界罩住。孩子們的魂魄就囚禁於金光罩裡,罩中的金光像一條條鞭子,抽在他們瘦弱的身上,衣服破爛不堪,表情痛苦無比。
因為是鬼魂,所以流不出鮮血,可那震耳欲聾的哭喊聲卻穿雲三段,刺進心裡都一陣生疼。
蘇月白將小末藏進草叢,俯身鑽入一人高的雜草,扒開草葉窺視著外面。她本以為,能夠如此殘忍對待魂魄的人,一定是冥界的鬼吏。可是當她從草叢裡探出頭,目睹到真兇的容貌時,她的臉差點碎了。
這幫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景樂之和他的隨行隊伍。
如此殘忍的畫面,蘇月白不忍直視,可是景樂之卻恰恰相反,他負手而立,紅袍翻飛,臉上浮動著淡淡的微笑,彷彿正在享受來自地獄的哀嚎。
而巫醫天裡就站在他身邊,手掌藏在寬袖中,眼神炯炯,面無表情。
玉簫雲空他們六人則圍成一個圓圈,盤腿打坐,雙手與胸前合十,指尖迸出一道金光,在空中交纏,竟是金罩子的力量來源。
蘇月白之前看到的生前字只有一個,她當時還讚美過景樂之調|教僕人的方法,可如今,在金光閃閃中,她依稀看到,他們六人的腦袋上還浮著另一個詞。
“屍兵!”她默默地在心底重複,好像明白了景樂之親自登門請孟家後裔出山的原因。他不單單是為親妹子祈福,而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
蘇月白本就對景樂之有所提防,今日見他大開殺戒,更是痛恨的牙根癢癢。她勾起指尖,飛出一簇黑線,穿過玉簫的屁股。
本來在全神貫注的鞭打孩子們,不料有人偷襲,疼痛打亂了靈識,玉簫雙手一顫,金罩子便出現了破綻。
蘇月白貓著腰迂迴到空月的身後,又用同種方法扔出一股線,紮了她的屁股。
金罩子根基不穩,很快出現一道裂縫。
眼尖的天裡注意到草叢中的動靜,丟過來一個圓形暗器,幸好蘇月白躲得快才不至於被毀容。
她飛快地退到小末身邊,小聲地貼著他的耳朵囑咐:“他們人多,姐姐只能智取,你且記住,那個罩子破掉後,馬上帶著大家往月亮河跑,我儘量將他們拖住。”
小末點點頭,小手探了過來,像是告別般摸了摸蘇月白的臉。
蘇月白扯出香袋,將手掌沾滿迷魂香,自草叢中跳出來,大吼:“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