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皺著眉,她想不通,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你認為春蕎秋桐為何會跟著這輛馬車?”
“保護夫人的?”
“我不這麼認為。”馬車裡有一隻燃著炭火的小燎爐,冬暖故將爐蓋開啟,用火筷撥了撥燎爐裡的炭火,不緊不慢道。
就算春蕎秋桐跟著馬車是因為她,也絕不會是為了保護她,若真要說,也只會是將眼睛放到她身邊來,盯著她而已。
冬暖故不知昨夜裡司季夏與樓遠談討的是什麼又說了什麼以致司季夏能放心讓樓遠的人跟著她,但她知,司季夏這麼做,必有他萬無一失的思慮,他絕不會讓她再陷入危險之中。
而春蕎秋桐之所以跟著馬車離開南碧城而不是留在樓遠身邊,除了融雪,她再想不出第二個原因,而這個原因又是出於什麼,她便不得而知了,她現下也沒有心思去研究別人的心思。
“那還能是因為什麼?難不成是為了盯著我?”融雪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讓春蕎和秋桐姐姐來盯著我,這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還是……”融雪想著想著,忽然睜圓了眼,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自己把自己嚇住了一般,忽然緊緊抓住了冬暖故的手,緊張道,“夫人,我能回去不能!?”
“當然是不能。”冬暖故的回答根本無需思考,“你若是想折返回南碧城,我自是不會攔你,卻不代表別人不攔你。”
“可是,可是——”萬一是樓遠發現了什麼,她這一個多月豈不是白白跟著他了!?
“融雪,你覺得樓遠蠢麼?”冬暖故忽然無慾無故問了這麼一句,融雪怔了怔才道,“他當然不蠢,我覺得他聰明狡猾得像只老狐狸一樣。”
“你認為豬和老狐狸比,誰更聰明?”
“……”融雪聽出冬暖故話裡的意思來了,哭喪了一張臉道,“夫人,我聽出來了,你這是說我蠢,不可能從春蕎和秋桐眼皮子底下溜得走的。”
“還不算太蠢。”冬暖故毫不吝嗇地讚賞一句。
融雪的臉更衰了,“難道我真的很蠢?我師兄也經常嘲笑我是豬。”
“你師兄有一雙慧眼。”
“……夫人,您在世子面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是麼?”冬暖故輕輕一笑,“那可能是你現在真的挺像豬頭的,讓我不得不感慨感慨。”
“……”融雪沉默了半晌,才低著頭緩緩道,“夫人,若我真的想要回南碧城,你能不能幫我?”
融雪沒有抬頭看冬暖故,就像是在自說自話而不是和冬暖故說話一般,右手一下又一下地逆撫著身下的厚氈子,“我是師兄養大的,我爹孃在我三歲的時候死了,我也沒有其他親人,師兄和我爹孃非親也非故,他只是某一天路過我住的那個村子,把我撿了的。”
“師兄說,準確來說,不是他撿了我,是我見著他後就一直跟著他了,跟著他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山路,好像跟著他有吃似的,路上還險些被狼叼了,師兄沒有辦法,怕我真的被狼叼去吃了,就撿了我了。”
“師兄撿到我的時候,我三歲,師兄十五歲,他不讓我叫他師父,說是叫師父的話把他喊老了,就讓我叫他師兄。”
“後來的日子,我就一直跟著師兄了,但是師兄沒有家,也從不會在任何一處地方停留超過一個月以上,還時常突然就不見了,師兄說過,他要是突然不見了,就是辦大事去了,讓我等著他也好跑去玩兒也好,反正他能找的著我,而每一次都像師兄說的一樣,他總能找得著我,而且師兄每一次回來都會給我帶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師兄教了我很多東西很多道理,唯獨沒有教我武功,因為師兄說姑娘家不需要學什麼武功,學了的話就會成天喊打喊殺,這樣不好,我雖經常看師兄練劍,卻沒學得一招半式,僅僅是看而已。”
“師兄也經常給我說很多有趣的事情,陪我玩陪我鬧,師兄是我唯一的親人。”
融雪的話很亂,像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一般,完全沒有經過思考,冬暖故只是靜靜聽著,沒有要打斷她的意思。
“師兄有一把劍,叫‘冰刃’,用寒鐵鑄成的利劍,鋒利無比,能輕易地取人性命。”
“師兄說,辦完這次的大事後就帶我去過逍遙日子了,但是我總有一種感覺,感覺師兄這一次去辦事就不一定再回來找我了。”
“狐狸很聰明很狡猾的,南碧城就像個有萬箭等待著對準齊發的籠子,就算獵人能獵到狐狸,也不一定能逃得出大籠子。”
冬暖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