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桃林別院很是熱鬧,但這次因著樓遠需要靜養,這桃林別院便變得與隔壁的菡萏別院一般安靜,丞相李悔下了吩咐,除了春蕎秋桐可以隨意出入這桃林別院外,其餘人等不得擅自進入,否則按府規論處,也是以秋桐才會去而復返,而不是由小東親自進來傳話。
秋桐說得正經,樓遠卻嫌棄得瞟她一眼,“秋桐啊,你這說的不是多餘的廢話麼,若不是緊要的事情,大人又怎會要即刻見白拂這老傢伙?”
“……爺,是你先問我的,我這說了,你說我說的是廢話,我要是不說,你肯定又要罵我蠢沒有點觀察力。”秋桐也嫌棄樓遠道。
只見樓遠眼眯眯笑了起來,“喲,秋桐啊,誰說你沒有觀察力?這不將爺心裡的想法猜得準準的?”
就在這時,白拂由搖椅上站起身,看也不看正和秋桐笑說的樓遠一眼,站起身後徑自便往屋門方向走,使得春蕎手上正為他青腫的臉上藥的動作停在了那兒,面有憂色。
樓遠則是喚住了他,“喂,白拂,你別是就頂著這一張豬臉出我這院子去見人吧?”
“若非如此,難不成我還要像你一樣綁滿臉的繃帶才出去見人?”白拂稍停下腳步,側目瞟了樓遠一眼,又繼續往前走。
“哎哎哎,白拂大琴師大仙人,你真這樣出去?你不嫌自己丑,也要府裡其他人還有大人的眼睛著想吧?你這無異於是在戳瞎別人的雙眼哪。”樓遠用關心的口吻說著無比風涼的話,說著朝春蕎擺擺手道,“春蕎啊,先把你手裡的藥瓶放了,去櫃子那兒給咱們的白拂大琴師找一定紗帽來,我這桃林別院和他那屎花別院不同,從來不出戳人眼睛的醜人,不能讓大琴師就這麼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壞了我桃林別院的美譽,快去找快去找。”
“……”秋桐使勁拽樓遠的衣袖,邊朝他擠眉弄眼邊將聲音壓得低低道,“爺,你別難得贏了一回就這麼不要臉,當心下回你被白拂公子揍得更慘。”
“哼,既是贏了,那就要贏得過癮,下回的事情,下回再說。”樓遠哼聲完,又繼續叫已經跨出了門檻根本未加理會他的白拂,“哎哎哎,白拂,你等一等啊,別急著走啊,別這麼急著出去丟人現眼啊!”
樓遠的語氣聽起來頗為急切,可偏偏他就是坐在椅子上不起身也更未走動一步,只顧嘴上緊張而已,“春蕎啊,動作快點,那醜人已經走到院子裡去了。”
“來了,爺。”樓遠只是嘴上裝模作樣的緊張,春蕎則是真真切切的關切,手裡揣著一定白紗帽很快便來到了樓遠面前,還不待她說什麼,樓遠又朝她擺擺手吩咐道,“趕緊去趕緊去,記得快去快回,然後把白拂的丟人事告訴給爺,去吧去吧。”
“是,爺。”春蕎朝樓遠微微垂首,轉身疾步離開了屋子。
秋桐盯著春蕎的背影,微微擰起了眉,神色頗為疑惑地問樓遠道:“爺,這些日子來,我瞧著春蕎好像很是關心白拂公子,這是怎麼回事?是我的錯覺?”
“這就正是你的愚蠢之處。”樓遠笑眯眯地為秋桐點評,“這種是聰明人才看得懂的事情,你這麼笨,就別瞎折騰自己的腦子了啊,省得把這本就不多的腦水折騰乾淨了連廚都不會下就不好了。”
“……”秋桐有些咬牙切齒,“爺,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好歹我還是姑娘家,不像爺這麼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哎,面子這種東西,在爺面前,你就不用要了啊,出去了的時候再要。”
“……”
“去給爺整吃的去吧,別整好不準回來,去吧去吧,爺不能再說話了,臉疼得不行。”
“泌香有止痛功效,爺,可要我把泌香點上?”秋桐忽然又變得正經起來。
“別點了,疼就疼著吧,疼著,證明我還活著。”樓遠說著,起身坐到搖椅上,閉上眼讓身體隨著搖椅輕輕搖晃著。
秋桐靜靜看了他片刻,走到床榻邊拿過一床薄薄的衾被,蓋到了樓遠身上,這才離開。
待得秋桐離開,樓遠才將手覆到臉上,用力往下按著,好似如此能讓他減輕一點疼痛一般。
白拂這廂,春蕎很快便追上了他,寸步不離地走在他身側,關切問道:“白拂公子,月門很快就到,公子可要用上紗帽?”
白拂不語,繼續往前走了幾步後忽然朝春蕎伸出手,沉默不語地將她手中的紗帽拿了過來,扣到了頭上。
春蕎則是稍稍頓足,與白拂拉開一步的距離後,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後,不再是跟在他身旁。
紗簾之下,白拂眸中有一層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