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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部分

來到這書案後,司季夏這才瞧清李悔在做的是什麼。

只見那堆疊得高高的書簡書冊後,鋪擺在書案上的一本本明黃的奏摺,有的整整齊齊地疊合著,有的則是攤開著,有的上邊墨字寥寥,朱墨卻寫了滿滿一篇幅,攤開著的奏摺上,竟是無一本上沒有朱墨圈點評批,或多或少而已。

而此刻的李悔,正用點著朱墨的筆在一本厚厚的約莫三尺見方的冊子上寫著什麼,只見他微抬眸看一眼面前攤開的奏摺,又接著在冊子上書寫,就算是不識字的人,也當知道他這是在記錄著什麼。

至於他記錄的內容,司季夏不欲知曉,是以他只是掃了一眼,便將目光落到了冊子上那米白色上的紙張上暈開的三點深紅色點子。

再看李悔輕捂在嘴上的手,手背與小指上均沾著同樣深紅色的點子,可見,這不是朱墨,而是血。

此時此刻的李悔眼裡似乎只有他面前的奏摺與冊子,根本未抬眸看已然站到他身旁來的“白拂”一眼,也因為他一心只在自己的事情上,根本就未有察覺,站在他身旁的,並非白拂。

忽然間,李悔又是一陣猛烈咳嗽,只見他用手將自己的最捂得很是用力的同時飛快地將筆擱在硯臺上,這才轉了身用力地咳嗽著。

血水從他的指縫間流出,滴落在地,開成血花。

司季夏垂眸冷眼看著李悔咯血,嚅了嚅唇,聲音冷冷沉沉道:“大人這般不惜命,在下怕是要辜負白拂公子的厚望了。”

正微躬著身子猛烈咳嗽的李悔身子猛地一震,正緩緩直起身子的同時,司季夏將一方乾淨的棉帕遞到了他面前。

李悔看到伸到自己面前來的棉帕時眸中有寒光,並未拒絕,而是抬手接過,客氣地道了一聲“多謝”。

而他只是將棉帕接過而已,並未使用,只坐直身,終於抬了眼瞼,看向站在他身旁的陌生人。

這一眼,讓李悔拿著棉帕的手倏地一僵,那本就是輕捏在手中的棉帕便掉落在地。

司季夏眼神微寒,隨之彎腰將棉帕撿起,未沾血,他便將棉帕在自己身上輕輕拍拍,將其重新摺合平整,收回了衣襟裡。

這是阿暖每日都為他準備著的一方乾淨帕子,每次阿暖都會親手將疊好的帕子塞進他衣襟裡,道是或許會有用得著的時候,擦汗或是擦手這些小事也可以用到。

阿暖給他備著,他便帶著,即便他從未用過,而就算他從未用過,阿暖依舊每一日都會將一方乾淨的帕子塞進他衣襟裡。

“在下是昨日為大人診過脈的大夫,白拂公子應當向大人提及了。”司季夏邊將棉帕收回衣襟裡邊沉聲道,“在下今晨再來見一次大人,不過也是受白拂公子之託,來問一問大人,大人是想就這麼在‘等我’之毒中死去,還是想要繼續活下去?”

司季夏道得開門見山,毫不拐彎。

然司季夏的話音才落,他的眼神瞬間冰冷如寒潭,身子微微繃僵,只因為——

李悔竟是站起身抓住了他的“雙臂”!

而在李悔抓上司季夏“雙臂”的一瞬間,他竟受嚇似的倏地鬆開手,瞳眸圓睜,一副震驚的模樣,緊緊盯著司季夏右臂的地方看,不僅雙手雙肩顫抖得難以自控,便是雙眸都晃顫得厲害,面無血色,發白的雙唇顫嚅不已。

“你……你……”李悔抖著唇,將目光從司季夏右臂的方向慢慢移到他面上來,瞳眸圓睜著晃顫著,似要問什麼,卻又始終問不出口,就只這麼定定地看著司季夏。

“大人想說的可是在下的右臂?”李悔的反應在一瞬之間讓司季夏又想到了兒時那些悲哀的往事,想到了那一聲聲“怪物”,若換作從前,怕是他早已落荒而逃,然現下的他,雖說被人這麼盯著還是會不習慣,卻再不會悲哀地想要將自己狠狠藏起,因為這個世上,還有人不嫌棄他。

人數不多,卻讓他覺得足夠了,所以,他不會再逃。

是以司季夏非但不因李悔的反應而心生悲惱,而是平靜地道著事實:“在下天生殘疾而已。”

“不,不,我不是這番意思,我不是……”李悔看著神色平靜的司季夏,自己如何也平靜不下來,抬在半空中的雙手顫抖不已,落不下也伸不往前,似乎想要再抓一抓司季夏的手臂,又似乎想要碰碰他的臉頰,面色蒼白得比書案上任何一張紙都要慘白,唇色亦是泛白不已,晃顫不已的眸子有震驚,有激動,有不可置信,還有痛苦悔恨與悲哀,數種情感雜陳在一起,讓他語無倫次,“你……我……”

看著這樣的李悔,忽有一道白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