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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部分

上,緊閉著雙眼,面色發白,唇色也發白,呼吸變得急促。

冬暖故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李悔,雙手依舊抓捏得緊緊的。

不知過了多久,才見李悔將手緩緩垂下,拿過茶几上的茶盞,又是一飲而盡,好似如此能將他急促的呼吸平復下來似的。

因為喝得急,茶水從他嘴角溢位,滴落到他的衣襟上,他卻全然不在意,將茶盞放回了茶几上。

這一回,冬暖故提起茶壺,親手為李悔將茶盞滿上。

李悔怔了怔。

冬暖故為李悔滿上茶水後,將自己那隻喝了兩口的茶盞也滿上,沉默著,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

窗戶外又傳來了風拂竹子而起的颯颯聲,輕輕的,讓這個晨間顯得格外安靜。

片刻之後,才聽得李悔沙啞卻又帶著柔和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其實,李某有一個兒子。”李悔再次開口說話時,依舊是看向窗外的竹林而非看向冬暖故,好似看著窗外的那片長得極好的竹林,他才有勇氣說出這些話。

冬暖故正伸手捧起茶盞,聽到李悔這麼一開口,她的手猛地一抖,杯中的茶水竟潑出了大半。

冬暖故緩緩抬眸,注視著李悔,注視著此時此刻眼裡只有院中那片竹林的李悔,提擰著心聽著他這悠悠緩緩又沉沉的話。

“那孩子若是長到而今,正好是弱冠年紀。”

“孩子生在冬日,具體哪一月哪一日,我不知道,我想,應該是臘月吧。”李悔說這話時,又抬手輕撫著伸長進窗戶裡來的那枝竹枝,一下又一下,輕柔至極,愛憐至極。

“而後的日子,看著拂兒和阿遠兩個孩子一天天長高長大,我時常在想,那孩子若是活著,該是長得多高了?”說到這兒,李悔抬起另一隻手,在身旁比劃起一個才及他輪椅椅把高的高度,眸中含著他自己沒有察覺的無盡慈愛,“三歲是這麼高?”

“還是……”李悔又將手稍稍抬高一寸多的高度,“這麼高?那四歲呢?五歲時的身高又是如何?”

“他長高了的話……那身體,是否還足夠壯實,是否像其阿遠和拂兒一樣長得茁壯。”李悔有些頹然地緩緩垂下手,“要是長高了長壯了,到了該上學堂的年紀,是否上學堂了,若是上學堂了,又是否聽了夫子的話,是否好好學書了……”

“逢年過節的時候,是否像阿遠和拂兒一樣有新衣穿,有零嘴吃,又是否像阿遠和拂兒一樣,有個小伴兒與他打鬧與他玩耍……”

“我種下的竹子一年比一年高,一年比一年粗壯,每次看著這些竹子,我都會在想,那個孩子,今年是否又長高了些長壯實了些。”

“每種下一株竹子,我都會為它們刻上一塊竹牌,將我對那孩子的思念寄託在這一株又一株竹子上,盼著他會像這裡的每一株竹子一樣,安康地長大,平安地長大……”

“即便我知道我的這些期盼這根本就沒有用,可我若是不做些什麼,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許是回憶太過痛苦的緣故,李悔的聲音愈來愈顫抖,顫抖得已經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冬暖故緊緊握著的雙手放在腿上,不知何時改為緊緊抓著她自己的雙腿她都不自知,腰桿愈坐愈直,呼吸間隔愈來愈長,長到近乎是在屏息,好似怕她稍微一個沉重的呼吸聲便會打斷李悔的話打斷他的回憶一般。

她不能打斷他的回憶,她想知道……這麼多年,他心裡想著的,究竟是什麼。

他是否知道平安的存在,若是知道,又為何讓平安獨自承受孤獨與苦痛那麼多年。

他是否……配不配做平安的父親。

李悔顫抖不已的話還在繼續。

“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用,可我心中一直在期盼,抑或說我一直在心存幻念,幻念著這院中的竹子長成林時,我會見到那個孩子,見到那個……身體裡流著我的血,可我卻從來沒見過他一面的孩子……”

“我身為一個父親,我卻從未見過我的孩子長何模樣,我不僅不知道孩子長何模樣,我連他在何處,過得好不好,都不知道。”

“我甚至……我甚至……連他是否活著都不知道。”

“我找過他,我一直在找他,可一年復一年,五年,十年,二十年……”

“可我……找不到他,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我無從尋找,或許終我一生,我都不會再見得到他。”

“可不管他身在何處,又是在何人家生活著,不管我是否找得到他,我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