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銜在嘴裡的“姑娘”小人笑得很開心,臉頰上還有兩朵紅暈,針腳不算細密,但是很平整。
這個“姑娘”小人,縫得很漂亮,比她縫的那個小人平安強上無數倍。
少頃,冬暖故才緩緩抬起手,拿過司季夏銜在嘴裡的“姑娘”小人,將布偶腰帶上連著的線打了個結,再伸手去拿放在床上的剪刀,將多餘的線剪斷,將細針暫時先扎到床頭處。
只聽司季夏低垂著眉眼,沒有看冬暖故,聲音低低道:“我希望有阿暖在身邊,所以……我縫了個阿暖。”
“我……什麼都給不了阿暖。”司季夏的語氣低得近乎自責,“想給阿暖煮一壺桂花茶,可我的腳太髒,想給阿暖一盆月季花,可我沒有通天的本事能讓枯死的月季一夜成活,我就是想給阿暖拿一盞燈……我都沒有辦法。”
“總想為阿暖做些什麼卻又不知做些什麼好,只想到了這個。”司季夏說到最後,才微微抬眸看向依舊蹲在他面前昂頭看他的冬暖故,微微揚了揚嘴角,緩聲道,“做得太急,把阿暖縫得不夠好,阿暖……若是不喜,我再把它拆了就是。”
“誰說我不喜歡?”冬暖故將臉枕到了司季夏腿上,側頭看著她手裡拿著的布偶“冬暖故”,將眉眼彎得如同司季夏縫的她一樣,開心道,“平安縫得很好,我很喜歡,很喜歡。”
這個“她”,與她縫的那個小人平安是一樣的大小。
原來,他見過了她掛在脖子上的那個小人平安。
“阿暖喜歡就好。”司季夏的笑容變得柔和,“我怕阿暖不喜歡。”
“不會,只要是平安做的,我都喜歡。”冬暖故將鼻尖在司季夏的腿上蹭了蹭。
司季夏垂眸看著冬暖故的側臉,很想抬手撫撫她的臉頰,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卻是如何也做不了。
片刻之後,冬暖故才緩緩抬起頭,一手拿著布偶一手去牽司季夏的左手,道:“回隔壁屋子,把它們放一起,平安覺得如何?”
“好。”司季夏眉目溫和,可他卻是不動。
冬暖故不由輕輕碰了碰他的腿,沉了沉聲音道:“傻木頭,把腳拿出來。”
司季夏這才移了移身子,將雙腳放到床下,冬暖故將布偶放到他的腿上且鬆了他的手,又伸手去幫他穿鞋襪,司季夏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將雙腳縮起,卻被冬暖故抓住腳踝,瞪了他一眼道:“不要動。”
司季夏明顯的侷促不安,“阿暖,我,我自己來便好。”
司季夏很急,似乎十分介意冬暖故碰他的腳,連襪子都未穿便將雙腳急急忙忙地套到了鞋子裡。
鞋子是露腳面的鞋而非長靴,是以司季夏很輕易地便將雙腳套到了鞋子的豁口裡。
冬暖故看著他有些明顯被針劃破的腳面,只是又去抓他的左手,並未再說什麼,而是拿起放在司季夏腿上的小布人偶,吹熄了放在竹榻上的燈火,站起身拉著司季夏出了屋子。
在走進冬暖故的那間屋子時司季夏稍稍頓了頓腳步,想說什麼,冬暖故卻是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將他拉到了屋裡來,一起走向了床榻邊,將她手裡的小布人偶放到了枕邊,放到了小人平安的旁邊,而後才按著司季夏的肩讓他在床沿上坐下,盯著他嚴肅道:“平安坐著,我去廚房拿木盆打水給你洗洗腳,以免待會你又該有理由說你腳髒不睡床上。”
司季夏微微一怔,耳根有些燒,顯然被冬暖故說到點上去了。
冬暖故說完話後轉身出屋去了,司季夏坐在床沿上身子繃得有些緊,倒也聽話地坐著沒有動,因為他不想冬暖故不高興或是生氣。
而後他看向了擺在床頭枕邊的那兩個小人偶,冬暖故將她那個小人放下去時,“她”的右手正好搭在小人平安的左手上,看過去就像兩個小人手牽著手一般。
司季夏移移身子,靠近床頭,將身子俯下,用嘴銜住小人平安,將小人平安的手從小人阿暖的手下邊移到了上邊來,他這才又直起身來。
這樣看著,就像他握著了阿暖的手。
他想握著阿暖的手。
很想很想。
冬暖故很快便回來了,回來時手上捧了裝了熱水的木盆,還提了裝了熱水的小茶壺,先將小茶壺放到桌上後才將木盆捧到司季夏跟前,而後轉過身去拿了方才她擦身用的棉巾來放到司季夏腿上,便坐到了他身邊用手肘推推他道:“水溫合適,平安直接泡了就好。”
這一次,冬暖故沒有再主動幫司季夏拖鞋,不是她介意,而是她知道司季夏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