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一站就是一個上午或一個下午,更多的時候,她什麼都不做,就那麼站在那裡。
在這期間,太子楚廉因篡位弒君被皇上圈禁,無詔永世不得出府,太子府家眷變賣為奴,四王爺楚玥護駕有功被賜封為德親王,成了大楚國自楚衍之後的第二位親王,輔助皇上處理國事。
一切都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日子又過回了從前,每一個人似乎都還在按照原來的軌跡生活著,繼續著或平淡或驚險或勾心鬥角的日子。
四季交替,當鵝毛般的大雪從天空中洋洋灑灑的飄落的時候,伸出雙手,沈千尋接住了一片雪花,觸手的感覺冰涼一片,就如同是她現在的心一樣,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站在窗前,她靜靜的看著,突然間想起這樣冷的天,他會不會冷啊?念頭一旦在腦海中滋生,就如脫韁的野馬再也控制不住的奔騰。心在那一剎那被堵得難受,下一刻,她猛地起身衝了出去。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裡?等等我啊”看見她出去,玲瓏一迭聲的說道,剛跑了沒幾步突然想起她穿的單薄,遂又折回屋子裡抱了一件厚厚的狐裘跑了出來,可是那薄薄的一層積雪上除了兩行腳印哪裡還能看到人的影子。
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你是第一個
大街上,沈千尋瘋了一樣的跑著,十里香、相思谷、風月樓,只要她能想到的地方都一一找遍了,可是都沒有他。
淚,不停的流著,在肆虐的北風中,不一會兒便結成了冰,冰冰涼涼的掛在臉上,渾身都像是被凍僵了,只是機械的前行著,在漫天飛揚的雪花中,卻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終於,腳下一個踉蹌,她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就那麼趴在那裡,任由雪花肆虐,她卻再也不想起來了。
閉上眼睛,她假裝自己已經睡著。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一道“嘎吱嘎吱……”的響聲,隨後,只覺得腰身被人撈起,下一刻,便貼進了一具溫暖的懷裡。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是你有必要把自己這樣往死裡整嗎?如果他回來看到你這個樣子,你覺得他心裡會好受嗎?”
耳邊,傳來誰低低的怒吼聲,她已經聽不清了,只覺得頭很沉很沉,渾身的力氣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直到黑暗將她徹底的吞噬。
那一夜,她發起了高燒,渾渾噩噩中,感覺身子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一葉扁舟,無著無落的,每每要看到一線生機的時候,卻被更大的絕望吞噬。
“她到底是怎麼了?都三天了,為什麼還是遲遲未醒?”站在床前,看著即使在睡夢中依舊糾結萬分的女人,男人的聲音隱隱的帶上了一絲憤怒。
“我實在是已經盡力了,可是她高燒遲遲不退,我也沒辦法了,不如您另請高明吧。”說完,大夫緩緩地站了起來。
這三天來,他用盡了各種辦法,可是都是無濟於事,她就像是陷入了一個深深的夢魘,自己卻怎麼都掙脫不開。
“滾”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個字,安容的眸子裡冷冽如冰。
下一刻,就看見那個大夫幾乎是落荒而逃。
房間裡在短暫的混亂之後重新迴歸死一般的寂靜,就那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半晌,一道長長的嘆息過後,他慢慢的在床側坐了下來。
“楚衍”就在這時,一道細如蚊蚋的聲音傳了過來。
渾身一震,看著那緊蹙的眉心,安容慢慢的傾身上前,溫熱的指腹一點一點的撫平了她眉間的褶皺。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難受,他的心似乎也是感同身受,仿若她的傷和痛他都親身經歷一樣。
這一生,從來沒有女人可以影響到他,她是第一個。
這一生,從來沒有女人的眼淚可以虜獲他的心,她是第一個。
這一生,他的心從來沒有為一個女人疼過,她是第一個。
……
人生中,有許多許多的第一次,全是因為有了她的存在而綻放,明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可是他卻想一路走到頭,不撞南牆不回頭。明知道她心裡的那個人不是自己,卻依舊想貪戀。
“小丫頭,我該怎麼做?怎麼做你才會開心?”又一次,他喃喃自語道,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她。
“楚衍,別走。”又是一道呢喃聲傳來,下一刻,就看見沈千尋的手在空中揮舞著,似是想要抓住些什麼,那張小臉上滿是急切的神情。
沒有絲毫的猶疑,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緊緊地、用盡全力的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