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推了兩下門,沒反應,他直接抬腳踹,踹了幾下把門閂踹斷,這才走了進去。
二媳婦把錢藏在衣櫃裡,見他要去翻,急了,“你要幹啥?”
張二沒說話,翻出分來的那七兩銀子就往外走。
二媳婦一把拽住他,又哭又鬧,“才殺了雞,你又想拿錢,你乾脆把我的命拿去給她當路費算了。”
“這是你的錢嗎?”張二轉過臉來,怒得好似凶神惡煞,“田翠花你看清楚,這是你的錢?你幾時掙來的?”
二媳婦嘴硬,“這是爹答應給咱家買田買豬的。”
“那是爹答應的,我沒答應!”張二一把甩開她的手,“這是我爹辛苦了半輩子掙來的血汗錢,你咋有臉拿?”
二媳婦被罵得跳了腳,“張二柱,當初是誰說拿了錢咱家可以多買兩畝田,來年能多收成幾百斤糧食的?拿錢的時候你不說,這會兒倒反過來指著鼻子罵我,合著好人都讓你做了,我就裡外不是人了是吧?”
張二懶得跟她掰扯,直接朝著李婆子那屋去。
李婆子正蹲在灶前添柴,灶上煮著紅薯。
張二在門前見著自己剛才放在那的小碗,碗裡的湯沒人動過,已經涼了。
張二喉頭哽得厲害,挪步進去,看著李婆子佝僂的脊背,把布包拿出來開啟,“娘,這是之前我們從爹手裡拿走的七兩銀子,您收好,上京路途遙遠,吃個飯都得花錢,沒錢去不了。”
李婆子把燒火棍放在一旁,撐著膝蓋站起來,回頭望他,無聲嘆氣,“明知道你媳婦兒性子生成那樣,你這又是何必,把銀子還了我,以後你那個家還能安生?”
“這您就甭管了。”張二硬把用布包著的銀子塞到李婆子手裡,說:“這本來就是爹的錢,而且還是路費,我們不該拿的。”
李婆子看著手裡的銀子,只覺得沉甸甸的。
張二羞愧地低下頭,“前些年鬧著要分家,兒子也是無奈,畢竟爹都那麼大年紀了,誰知道能不能考中,兒子有家有室有孩子要養,不敢把錢全押在爹身上,如今爹憑著自己的本事考中了,兒子也沒臉來找他討要什麼好處,咱家窮,娘也是知道的,兒子只能把錢給您還回來,至於多的,我也幫不了你。”
張二回房的時候,二媳婦早就哭成了一團,對著她又踢又打。
張二一把將人拽到一邊,怒斥,“你要想好好過了,就給我閉嘴,要不想過了,就收拾東西回你孃家去,你去拿你爹的路費試試,看他給不給你買田買豬。”
二媳婦從來沒見過自家男人發這麼大的火,一時之間嚇傻了。
大媳婦在門縫後頭瞧了一場熱鬧,回頭對自家男人道:“老二可真出息啊,賠了銀子還搭只雞,這不是成心打我們的臉嗎?”
見自家男人悶著頭,大媳婦喊了聲,“當家的,你咋不說話?”
張大沉默了會兒,說道:“把錢還回去吧,老二說得對,那是爹辛苦了半輩子才掙來的血汗錢,咱們這麼拿,是喪盡天良。”
大媳婦不幹,“憑啥啊?咱們分家的時候就沒分到啥好東西,如今這些銀子,就當是給的分家補償了,再說爹都同意了的,憑啥要還回去?到了嘴的肉你讓我吐出來,可能嗎?”
張大看過來,眼神陰冷陰冷的,“你還不還?”
大媳婦想到剛才田翠花被老二一通呵斥的情形,再看自家男人的眼神,心中慫,嘴上還是不肯,“要還你自己去還,省得我看了糟心!”
張大起身,從藏錢罐裡數了七兩銀子出來,拿去還給了李婆子。
張大沒說什麼,只是讓她上京路上注意安全。
這是老頭子的錢,李婆子自然不可能說不要,本想勸勸張大,讓他以後跟媳婦兒踏實過日子,別吵吵,結果人家還完錢就跟躲瘟神似的一閃身出去了。
李婆子到了嘴邊的話瞬間給嚥了回去。
張三家是最後來還錢的,他們家倒是沒吵沒鬧,兩口子有商有量,也覺得為人子女當成這樣實在喪良心,兩口子來給李婆子賠了個不是,還了六兩銀子,三媳婦還跑回去把剛做的貼餅子給送了兩個過來。
李婆子只收銀子,說:“這些錢本就是老頭子掙來的,我收下理所應當,至於餅子,我就不要你們的了,免得以後扯皮說不清,既然收了錢,那我明兒就走,那些田地和家裡的牲畜,你們三兄弟看著自己分去吧!”反正她來分他們也不會聽她的話。
張三家兩口子對看一眼。
張三本來想說不忍心要老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