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會有求生的心態……若他不是個蠢貨，那就一定是有辦法逃出去了，我倒是很好奇這麼緊密到毫無縫隙的籠子，他要怎麼跑出去。是吧，乖乖。”他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努力撲騰的小鳥的羽毛，一甩手就重新將鳥兒扔進了籠子裡。

“鎖它一天別餵它食物。”男人撫摸著手上被鳥灼到的痕跡，冷冽的眉眼瞥過上前來拿那籠子的人，對方取下籠子，應了一聲後便轉身離開了。

“季遠言的反應如何？”他拿出口袋裡的手帕認真地一根根擦拭乾淨手指，抬手間從窗外月光裡可以看見他冰冷地閃著反光的袖釦，他裝束整整齊齊，透著幾分冷硬冰涼的光澤，月光映亮了他半張臉，很快整張臉就露在了月光之下。

略帶陰柔的面容，眉眼間陰鷙鬱郁的神色不散，他漫不經心地擦拭乾淨手指後，隨手就將手帕往地上一扔，音調柔和：“看緊季遠言和季尚麟，屆時兩人之中，一定會有一個先行動。”

“可是少爺，季尚麟怎麼會……”旁邊提著鳥籠的人有些疑惑地抬頭問道。

“我可是用他的名義向季遠言討要倉庫的呀。”青年一頭柔軟的栗色短髮正到耳際，他微微笑著，眯起眼睛，笑意如三月桃花，皎若月光，朧似春山。他面容秀麗，眉目如畫，這一笑起來更讓人如沐春風，說起話來卻教人不寒而慄：“他情報向來得來得快，就算我令你們隱瞞，他也一定有渠道得到訊息，想也知道，他怎麼可能會不幫著季遠言來尋找，洗清自己的嫌疑呢。”

“只不過，人類都是貪婪的生物。這次他會拒絕我為他提的要求，但他的目標終究在這上面。總有一天會想拿到手的，畢竟那幾個倉庫和航線，於他而言，可是價值不菲。”

“少爺是斷定季尚麟會拒絕，才提出這樣的要求麼？”手下忍不住又問道。

“就算拒絕，季遠言也不會將他當成同盟。我對我這堂哥，這點信心還是有的。”他輕柔地撫過自己的頭髮，手指停留在脖頸上，他扶著脖頸微微歪頭一笑：“我想，我應當有和你說過，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容易死……對吧？”

聽到男人這般溫柔地問話，那手下卻是腳下趔趄一下，再不敢多問，當即埋下頭去：“少……少爺，小路絕……絕不會洩露半分。”

“你不知道死人才最容易保密嗎？”在這漫漫黑夜裡，他聲音恍若循著某種獨特的韻律一般優美自若，有如黑夜裡惡魔的低喃，一聽就能滲入人心，卻令人不寒而慄。他輕柔地撫摸著手指，道：“你也該知道，我有不少渠道能處理死人……處理你，更是容易得不能更容易……你也知道的罷。”

“我……我……”自稱為“小路”的少年已經“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滿臉淚水顫顫發起抖來。

“要記得沒有下次。”男人這句話一落，那少年頓時連滾帶爬地出了門，彷彿身後有惡鬼在追似的。男人硃紅削薄的唇瓣微微一翹，露出了個溫和至極的笑容，突然道：“可能也沒有下次了罷。”

窗外月光灑在他身上，讓他現出一種美輪美奐的美感，月光似紗，籠在他身上，他完美無瑕的側臉上，讓他看起來就要翩然若飛似的，他負手凝視著這月光，突然道。

“我想要的東西，從不會失手。”

季遠言此時自然在分析王墨的所在地。王墨最初決定曝光他的存在時，季遠言就已猜到了這一重，他攥著手上的紙條，陰鷙地垂下了眸子。

那紙條上寫著的是“將你手上的倉庫與航線還給季家，王墨就會沒事”的內容，這上面並沒有署名，也沒有提到將這些東西要給誰，不過很明顯的，是季尚麟最需要的東西。但這不可能是季尚麟的手筆，若是真還給季家，季老爺子也不會將這一塊大餅全部給季尚麟，所以季尚麟也不會大費周章地來這一麼一手棋。更何況，以他和王墨早見過一面的交情來看，他不至於做出這麼表面紳士，背地裡出陰招的事情來。

更何況，第一時間季尚麟得到訊息就來找他，一是證明他的清白，二是言辭下肯定是要求他不要將這些東西還給季家，而王墨，他會派出人跟上行蹤。季遠言刻意在他眼前表現得焦急煩躁，又戒備與懷疑，令季尚麟已足夠了解王墨對他的重要性。

季尚麟雖覺得王墨有趣，但也只將他當做一個拜金的戲子來看。如今見季遠言這麼在意的程度，詫異之下，心裡也有了計量。季遠言關心則亂的模樣做不了假，而幕後黑手明明將陷阱擺在眼前了，卻又有可能是雙重陷阱，正好證明這是他乾的。

畢竟他和老爺子關係最好，又因著航線和倉庫在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