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祁容約定的日子,轉眼即到,她已等了六年……六年了,彼此再見面的情景,究竟會是怎樣……
所以,她不可錯過,絕不可錯過。
背後一陣沉默,奚勍深深吸口氣,其實心裡懷有一絲愧疚,她並不是想丟下蘭玖容一人離去,只因當時怎會料到對方會突然出現,看著衣與手逐漸拉開距離,他最後竟不顧一切地選擇與她……
為什麼?
得不到答案,卻也不敢去問。
風擦過□□在外的肌膚,微涼之中夾雜切切疼意,纖麗身姿立於樹下,白衣颯然而起。
“真是巧了——”
不久,那人的聲音悠然響起,宛若仙樂般令人沉醉。
奚勍奇怪回過頭。
蘭玖容衝她笑道:“正巧,後日我也要趕去做一件事,既然我們目標一致,又身處險境,不如一起行動的好。”
奚勍低頭想了想,確覺他說的不無道理,此刻夜深,自己對四周圍又毫不熟悉,萬一走錯迷路,反而在這山林裡愈陷愈深。況且……
二人相互一對視,有些事已心知肚明。
彼此身份都屬各方勢力之主,如今雙雙墜崖生死不明,手下必定都心燎意急,急於在林中搜尋。若能在一起行動,這樣被找到的機率就會增加許多。
如此想來後,奚勍點點頭,清楚現下心急也沒有用,只好轉身坐到與他正對的一棵樹下。
“休息吧,明日還要急著趕路。”
面對那一雙始終保持警惕的眼,蘭玖容很無奈地抹開笑痕,靠著樹杆仰首望空,好似在接受朦朧月色的洗禮,那身白袍襯得整張臉容更若水晶般剔透晶瑩,薄薄淺霧在周身浮圍,像觸不可及的虛美幻影,隨時都有可能破逝。
一直都將他……視為自己的最大敵手。
奚勍望見他面容側過,幾縷烏絲垂落遮擋,安靜睡去的姿態,就彷彿不食煙火的天子,那麼優雅,那麼高貴。
一手匿入袖中,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奚勍最後也靠在樹杆上慢慢閤眼。
第二日清晨,露珠順葉子優美的弧度滑到葉尖,在半空小懸了一會兒,滴落到地面積起的小水窪。
這聲靈淨之音,好似絕靜琴絃被誰的纖指輕輕撩響,奚勍懵然睜眼,恰巧蘭玖容也把頭抬起,投來一記輕笑,卻勝過初陽之美。
彼此醒後沒多做耽擱,就起身準備往東邊行進,只因後來觀察地勢,南北兩邊各是數丈的陡峭高壁,而西邊草木茂盛,越往深處望去越顯繁多蔥蘢,相反東邊卻是石多樹稀,有呈上山趨勢,因此二人簡單整理好各自裝束,就一起前行。
不過雖有明確方向卻不知所需路程,為儲存體力,奚勍與蘭玖容都不敢輕易使用輕功,行走時奚勍在前,蘭玖容跟在後,彼此間總相隔有那麼幾尺遠距離。
這日天晴,正午陽光毒烈,打在身上仿若火烤,而腳下路程也愈加崎嶇,直至行進幾個時辰的路後,二人終於在一棵樹蔭下停歇。
“你去做什麼?”
奚勍聽他讓自己在此稍等,皺眉不解。
儘管上午一路艱辛,但蘭玖容總保持著淡淡溫雅笑意,望一眼,幾乎就能從中忘卻疲倦勞累。
如今他烏髮未束,順肩披散,直直垂瀉到腰間,由於那髮質精美,在陽光下好似上好綢緞在閃爍生輝,白衣幾處雖有破損,但穿在他身上更顯得清逸出塵。
同樣,奚勍坐在一塊平坦岩石上,即使休息時,冰凜目光也仍在留意四周圍動靜,彷彿一塊絕世寒玉,溼熱的空氣觸碰身上都會被隨之蒸融。
聽著往昔那清冷如玉的嗓音微微變得沙啞,蘭玖容笑而不語,往林中一處走去。
不多一會兒,奚勍就見他將不知從何處採摘來的樹果,遞到自己跟前。
是啊,不進食,又何來力氣趕路?人身畢竟不是鐵打,即使擁有高強武功,若不進食不喝水,最後也會支撐不住。
那幾顆嬌小青澀的果實,在瑩白掌心裡閃閃動人,奚勍隨即瞥見他衣肩上還殘留幾片落葉,顯然之前是費盡過心思尋找,一時有股難以名狀的情愫騰昇心田。
蘭玖容見她遲遲未動,笑得意義不明:“怎麼,是不合靳小姐的胃口,還是怕我暗中下毒了?”
奚勍立即白他一眼,隨後拿起小果咬下一口,卻覺意外脆甜,並一直……竄流入心底深處。
休息完,才又開始趕路。
正日偏西,二人一前一後,隨時間推移,周圍山景逐漸被草木和藤蔓代替,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