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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部分

壓下城外沈家軍後,雲菀沁發現某人對自己態度總算好了點兒,雖然還是不大搭理人,至少自個兒偶爾進他房間端水送茶,對著自己說滾蛋的次數減少了。

已經算是進步了。

施遙安想要拉那丫頭問個明白,卻被自家三爺喝止了。

她放過話,叫他們不要問原因,那就不問。他要的從來是結果,過程如何,不重要。

阻止沈家軍進城一事,雖然是私下操作,但是沒幾日,還是在行轅裡傳開了,都知道好像是那新來的慶兒丫頭獻計,又眼看著那丫頭被器重了不少,進主屋的次數也頻密了起來。

雖然進屋次數多了,但云菀沁倒沒行轅中人想象中的那麼風光,每次商議山鷹的事兒,若自己碰巧在,他還是會把自己打發走。

進行轅的第六天,月份近尾,西南城的氣候越發低迷下來,尤其河水剛決堤過,滿城潮氣,更是陰冷。

與城內局勢一樣,山雨欲來風滿樓,浸飽了一觸即發的緊迫。

傍晚。

行轅的管事給各個院子分發了禦寒的棉衣和棉被,因氣溫大幅度驟降,尋常衣物根本擋不住寒冷,許多官兵和下人受不住嚴寒,染了風寒。

圍困城裡,禦寒物有限,最好的肯定留給上面,下人拿到手的,自然就是壓在倉庫最底下的貨色。

雲菀沁跟屋裡其他幾名婢子各自領了一床蘆花棉被和夾層襖子,一拿回屋子就穿上身。天氣太冷了。

雲菀沁手氣背,領的襖子用手一翻,襖子的邊緣走了線,破了個小洞,露出白花花的棉絮,估計放得太久被老鼠啃了,可有得穿總比沒得好,先套上再說。

剛穿好,吳婆子過來喊:“王爺那邊要熱水,慶兒,快去鍋爐房拎一壺。”

雲菀沁應了一聲,剛一起身,卻見炕邊上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呂七兒這幾天都沒跟自己講話,就算因為當差的事兒沒法子非要打交道,也是陰著一張臉,聲音跟蚊子一樣。

此刻聽吳婆子的傳喚,呂七兒更是看了自己一眼,默不作聲又偏過頭去,彷彿受了萬般的委屈。

雲菀沁沒功夫睬她,去鍋爐房拎了熱水,去了秦王房間。

☆、第一百六十一章 鐵骨柔情

主臥,炭爐裡的幽淡薰香嫋嫋裹住室內的溫度,紅木書案上堆積著軍機要務,虎頭玉鎮紙壓著的晏陽城內各類地形圖和軍函。

旁邊的牛油燭臺燒著,一半照明,一半給屋裡添了幾許暖意。

燭火中,男子坐在書案後,剪影落在素色窗格間的窗紙上。

雲菀沁只當他又跟平時一樣在檢視城內軍情報告。

這幾天,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眉目幾乎沒有舒展平,整個人宛如一把拉緊了弓,箭在弦上,賁張有力,隨時就要開弓射出。

有時候午飯晚膳過後,她會來房間跟其他下人一塊兒收拾碗盤,很多時候,那些飯菜幾乎都沒動過。

雖然暫時制止了沈家軍破城而入,可再不能一味地拖下去了,必須儘快將山鷹引出來,這幾天,他跟施遙安以及幾個心腹部下的密談次數也越來越多。

此刻,比起白天對著將官部屬的嚴厲,他顯得閒適一些,穿著寬大的燕居棉袍,金絲玉蟒帶圈住窄瘦峻腰,正伏案持筆,臉龐微垂,青鬢如墨,眉宇微結,輪廓比起在晏陽城第一次看到他時,又瘦了一些,俊眸下有積攢了勞累多日的烏青眼圈,可一雙瞳卻熠熠生輝,宛如湖水波瀾迭起,隱隱透出幾分叫人莫名的振奮之色。

雲菀沁站在隔斷簾外等了會,裡面男子仍舊伏案不動,便在外面將熱水倒進了銅盆,兌涼了一些,又拿了乾淨棉帕子,輕手輕腳地繞過樑柱,從背後端進去。

若是往日,他見她就這麼進來了,肯定會變臉厲斥,又得叫她滾出去。

今天專注得很,竟沒察覺有人進來。雲菀沁一邊將銅盆放在小几上,一邊偷偷看他。

他仍舊俯首盯住紙面,筆酣墨飽,寫幾筆,又停下來看著,看著看著,末了,唇角微微一翹,笑意蔓延。

伴著這一笑,挺拔鼻樑上飛上一抹可疑的赤色。

大晚上一個人在房裡看軍函,莫名其妙地笑了?

雲菀沁脊背有點兒拔涼,不是勞累過度,思覺失調——中邪了吧?

她好奇地端著銅盆,輕步走過去,一踮腳,在他背後瞟了一眼。

嗯……?好像不是軍函?雲菀沁這幾天進出房間摸熟了,撰寫公文的紙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