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菀沁盈盈俯身還禮:“有勞章大人了。”
三人轉身進了摘星樓。
摘星樓是三簷樓閣,木質結構,最上一層,為一張大鼓面建築。
跨進一樓大廳,朱廊玉柱,游龍藻井,金碧輝煌。
大廳是半開放式的,美人靠的外面,是宮中的承天湖,直接連線即將要辦擷樂宴的御花園。
此處雖然只是宮裡一處小小的待客之所,卻盡顯皇家氣派,美人靠的旁邊,聚集著幾名提早來了,也在此等候開宴的世家子弟。
一樓本來有環境清幽的廂房供給男賓入座,可幾名子弟年紀輕,坐不住,出來在闌干邊倚闌眺水,迎風賞景,談論當下時事,一派悠閒自得。
雲菀沁原先並沒接觸什麼真正的世家子弟,就算沈肇,也就是重生後,才有幾面交往,平時也並不大方便見面,此刻眉目一抬,環視了四周一圈。
樓內幾名仕宦公子個個英姿勃發,衣冠正統,錦袍珠冠,身世就不用說了,能進宮參加太后私宴的還能差到哪裡去,全部都是好貨色,雲菀桐臉蛋兒發紅,手心冒汗,睜大了眼睛,摁住心底的興奮,好好觀察著,看有沒有能夠攀上的,同時又是輕扭腰肢,挺直脊背,儘量顯露風姿。
雲菀沁目光一凝,幾名世家子弟中,一人身影熟悉。那人也正好被門口響聲吸引,筆直修長的背一轉循聲望過來。
湛藍錦袍,腰束繡帶,輪廓清俊,五官標美,雖略顯傲慢,但在一群世家子弟上,相貌確實最為出類拔萃。
雲菀沁眼一眯,妙兒已低聲道:“是慕容二少。”生得倒是真正俊俏,可惜金玉其外。
也對,堂堂歸德侯府的二少,怎麼會不參加這種貴圈宴會?況且他還沒娶正妻呢。雲菀沁沒說什麼。
慕容泰見到雲菀沁,也是一愣,她今年怎麼會進宮參加擷樂宴?依雲玄昶的品級,在後宮也沒什麼倚仗,雲家的女兒是不夠格的。
再多想一層,慕容泰泛起一抹冷笑。
口口聲聲說自己和雲菀霏婚前不守禮法,這一對狗男女還不是一樣?沒有私情誰相信?要是沒有秦王的授意與預設,她雲菀沁區區一個左侍郎的女兒,怎麼夠格來擷樂宴?
不過,今日她面賽芙蓉,打扮與以前都不一樣,倒是驚豔得很。
慕容泰看久了,又是微微一怔忪,手掌一蜷縮,冷意消褪,浮出些惱怒。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惱怒,只知道她今兒的打扮,不是為了自己,而這樣的美色,自己恐怕再難享用,想著鼻腔仍不住一哼,走了過去,低聲打了個招呼:“雲小姐居然也來了。”
雲菀沁微一頷首,並沒失禮,臉上卻分明寫著“我認識你嗎”,一片淡泊,身一轉,給慕容泰留了個側影。
讓人不好受的最高境界不是大罵,而是根本就不理。嬌容冷態,讓慕容泰更加窩火,卻沒來由有些求而不得的失落與遺憾,倒是怪了,前世初婚時,她還沒生病時,他也覺得她美,卻遠遠沒有像現在這麼勾人心絃,就像一朵名花已經移栽到自己的土壤內,反正都是自己的,更喜歡與雲菀霏偷情的刺激感,而如今,就像看著一朵名花被別人拔了去,那種心癢難捱叫他不能忍受。
不要緊,今天一過,那個拔花的人怕是自身難保。
那人一倒,何愁移栽不回這朵花?縱使得不到,也不能叫她順心遂意!
正當慕容泰沉思,幾名世家子弟也朝門這邊望了過來,目光落到雲菀沁身上,俱是一怔,馬上交頭接耳起來。
“這是哪家的小姐?”有人發問。
“不太清楚……沒見過。”有人質疑。
“這樣的容姿,怎麼會在京城中沒名氣?豈有此理。”有人憤憤。
“快去打聽打聽,看看是哪家的……等會兒人來多了,競爭也大了……”有人玩笑。
都是一群風流年齡的豪門子弟,天之驕子,眉眼言辭之間,盡是佻達之態,也清楚今天參加的擷樂宴本質是相親宴,所以更加不避忌。
雲菀桐別說沒見過這種場面,連男人都沒見過幾個,早就紅了臉。
妙兒膽子大,到哪裡都像在家裡一樣,只咯咯笑著,實在忍不住,附耳道:“大姑娘,奴婢怎麼覺得怎麼好像是拎著一塊肉出街,遇著一群……狗圍了過來,手心都出汗了,生怕那些狗搶了奴婢的肉。”
雲菀沁略一歪頭,斜睨了妙兒一眼,佯裝嗔怒:“你說他們是狗就算了,居然說你家姑娘是肉?”
美人薄慍微嗔的模樣,更是有一種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