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著他手臂上的道道血傷:“要是你永遠不能再彈鋼琴了呢?”
他沉默一下:“石珈,她是我心的旋律。”
我讓Doctor李給蘇汶做成了一個醫療事故。背叛者,方家不容。
歐弦看到我下手,他驚訝,他問:“那你是怎麼對待西鬱的?”他的語言裡並沒有仇恨,奇怪,難道他不恨她?
我說:“我切掉了西鬱的某神經叢,她會忘記過去的一切,永遠不會再想起來,舒藝哥哥改變她的身份為希遇。”我已經不算狠了。
他說:“是麼。”
我從包裡取出一疊琴譜,看著他:“你要是不振作,右手就廢掉了,永遠彈不了鋼琴。”
他說:“是麼。”
琴譜滿病房飛揚,像雪片。“為什麼你永遠都是這樣波瀾不驚!”我按他傷口:“我看你還能不能冷靜!”
他忍痛,汗珠從額頭滲出來,反而笑看著我。那笑容真是好看又可惡。該死!
我放開手。他問我:“石小珈……她是不是已經被送走了?”
我白日夢地想,他尋求安慰地摟住我,甚至,吻。
可是,他沒有。
他說要去海邊看看。
我說:“你真的要去海邊,這個港口,兩年來共溺水死亡四十人,溺水遊客一百一十五仁慈,雷擊死亡跳海自殺三百二十一起。”
歐弦笑笑:“方翎,你的大腦真是一臺精密的儀器,這樣的小數字都記得清楚。”
我告訴他:“嘿,你匹配的斷筋找到了,三十分鐘後,手術就開始,你會被麻醉。”
他說:“真好,謝謝。”
並排躺在手術檯上,我對Doctor李說:“動手。”
後來的後來,他抬起手,靈活自如,微笑對我說:“多虧你,我恢復得這麼好。”
我長袖下的包紮著的左臂突突跳。左臂上的一根筋,被取掉了。
我騙他,是我協同Doctor李做的手術。他感謝地看著我:“你醫術真好,現在一點也不痛了。”
他看著我的手,贊:“真是一雙手術醫生的手。”
我望著地板,想,但這雙手,它曾為你顫抖過。
我看到歐弦修長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齊漂亮:“你鋼琴彈得真好。”
他笑笑:“石珈喜歡聽。我就認真學。”
石珈石珈石珈,永遠都是石珈!
他說:“你大熱天穿長袖,不熱麼?”
左臂突然刺痛,我說:“你休息吧。”
離開病房我去廚房,我嘗試著學做菜,通往男人心臟的是胃,歐弦不是喜歡吃魚嗎?我是方家第二個學做菜的人。半個小時的折騰後,我看著燒焦的魚,想,看來我真的是沒有這個天賦。
我看看自己的手,雖然手指纖細漂亮,但這是拿手術刀的手,不是彈鋼琴的手,更做不好菜。火候,我根本把握不好,唯有切生魚片,我可以切得比別人快幾倍。
那一次和石珈歐弦西鬱方昕一起做壽司,歐弦看到我片魚,幾秒之間一條魚就被直接成了八十片,他驚歎,讚我,說:“好快!”
我壞笑:“平時解剖得多。”
歐弦切青瓜卷紫菜的手勢,跟《哈爾的移動城堡》裡面哈爾一樣漂亮。啊!我瞬間被他秒殺。
石珈直接說:“相公!我愛你!”
後來,西鬱用了那樣的手段。
而我,實際上是最沒出息的一個。
直到現在,他就在我眼前,他就在床上,他漸漸康復起來,我什麼都不敢對他做。
我說:“歐弦,去看我和我哥哥練柔道。”
跌倒再跌倒。跌倒再站起來。繼續。雖然方信哥哥打得不重,但是我發現自己竟然弱了很多。
方信說:“阿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我蒼白一笑,左手臂的事情,只有DOCTOR李知道。他以肘敲過來,我右手飛切,下意識抬起左臂擋,卻突然一鎮扎痛抬不起,突然有一個身體擋在了我前面,“吭!”歐弦硬生生幫我擋了這一下。
我倒進他懷中,他僵住,我急忙支一下站好說:“不好意思沒站穩。”
方信乾脆抱肘看著我們:“喔喔喔,你們兩個打我一個。”
歐弦看著我,笑笑:“不準再打我的救命恩人。”
突然,方信哥哥挽起我袖子,我猛然想要制止,卻被他按著左手,方信指著我手臂上的繃帶,看著歐弦,一字一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