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倒眾生。沈越用他俊俏的臉迷倒了多少女子,徐子介都不在意,可他偏偏要娶封絹,這是絕不能發生的事。
好在他死了,沒有人知道死因,他離奇地死在為新婚預備的喜床上。徐子介慶幸他的幸運,卻發現她半瘋半癲。她不信心上人會死,一意執著地等下去,想等到地老天荒。
長生見他滿頭大汗的狼狽樣,遞上一方錦帕。
“放心,有先生在,任何難題迎刃而解。”長生的笑容裡充滿蠱惑,像是烈酒燒過徐子介的心頭,疼痛過後甘之如飴。
五日後。
徐子介脫胎換骨,舉手投足渾然便如畫中的沈越,丰神俊秀。紫顏常於一隅漠然靜看,時不時開口指點兩句,沈越便如他自幼熟識的玩伴,性格癖好如數家珍道來。徐子介自問和沈越相知多年,亦不如他明白得那樣透徹。
“先生真是神人!”
徐子介向紫顏深深一鞠躬。他手上的傷已癒合,整個人的精氣神換過一遭,眉宇間不免有點輕狂佻巧。
“傅傳紅的畫作,向來無不肖如真人,沈越生前如何一看便知。只是,相好不如心好。”紫顏輕輕慢慢說來,渾似這話不是出自他口中,仍是雲淡風輕毫不關己的模樣。
徐子介面上一冷,眼珠轉了轉,吞下想說的話。他細微的表情一絲不落被長生收入眼中,沒好氣地插進一言:“聽說封家小姐病情日重,沈公子難道不想回去探望?”
徐子介歡喜地答應,忙不迭回廂房收拾去了。
忙了一場,長生終於冷眼目送徐子介華裳羅服,瀟灑地搖扇離去。關上大門,他頓覺神清氣爽,像甩脫了一個大包袱,走路也想笑出聲來。
這是長生到紫府後接的第一樁生意,滋味並不好。
他不喜歡那個人看紫顏的神情,他不喜歡那個人裝得很痴情。他不知道以前紫顏如何對待來訪的客人,若個個都似徐子介,他的眼睛會很痛。
那樣一個人竟會痴情若此?長生不信。
“不知道封小姐看到愛人死而復生,會說什麼?”長生的眉端隆起細紋,在紫顏面前托腮沉思。紫顏像孩子般綻露開心的笑容,竟伸手來摸他眉頭,完全沒聽到他說什麼。
“徐子介和沈越是多年好友,有少爺為他做好的這張臉,他說不定能瞞過害相思病的封小姐。不過就算發現真相,有沈越的容貌在,他又那樣痴情,怕封小姐還是會被打動罷。”
他絮絮叨叨說完,發覺紫顏睜大了雙眼玩味地盯著他,一根手指來回在他眉上摸來摸去。
“我不是玩偶,少爺——”
紫顏笑眯眯地道:“想不想讓你的眉骨再高一點,更加威風英猛?”
這世上長生最不可能去做的事,就是改變他自己的容貌。謝絕了少爺的好意,他發現那位無聊之極的人又在輕撫他的頭髮,可憐兮【wWw。3UWW。cOm】兮地向他哀求:“長生,我有根烏木髮簪很適合你,再梳下發髻可好?”
為什麼這個名滿天下的易容大師,人前人後會是完全不同的樣子?長生想想就要哭,看來要多給他找幾份差使,讓他不是那麼閒就好了。
把長生推到鏡前,紫顏心滿意足地為他梳理長髮,姿勢曼妙優雅,每個動作恍若舞蹈,即使長生心有怨言,還是看得如痴如醉。
“少爺,你若是個女子,一定傾國傾城。”
“長生,幫我去蘼香鋪買些香,心口悶得緊,我想喘口氣。”紫顏的梳子慢下來,恍惚出神,煙生雲起間那個漠然的人又回來了。
長生皺眉問道:“少爺想買什麼香?”
紫顏的唇角浮上一絲笑容,垂下眼簾似乎在忍住偷笑,“你把今趟的故事說給老闆聽,她就會送你一包香。一個故事,值一百文呢。”
今趟沒什麼故事好講,長生的胸口不免塞進一把柴灰,淤淤塞塞煞是悶氣。他瞪了紫顏一眼,取了錢出門。
“我想在外面喝點酒再回來。”
“去吧,去吧,醉了也好。”紫顏洞悉地微笑,轉身折進內堂裡去了。
紫顏這樣不在意,長生反倒沒了喝酒的心思,心裡賭著氣走到蘼香鋪外。
街口的蘼香鋪是個奇怪的地方。分明走入店內是香到雲巔,可在鋪子外頭連半分香氣都聞不到。這樣妖里妖氣的店鋪,賣的香或許正適合紫顏。
長生這樣想著,一腳踏進店裡。
整個人從頭到腳狠狠一激靈,心頭一涼,像喝了碗綠豆湯,說不出的適意舒爽。一個明眸璀璨的少女坐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