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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姿,不由指了他的臉問,“你莫非抹了粉?”

長生吞吞吐吐地道:“少夫人瞧出來了?”

紫顏在旁淺笑,長生一臉胭紅,掩到螢火身後藏著。側側瞥了紫顏一眼,長生終於如他所願,在易容之路上漸行漸遠。今趟易容師齊聚京城,對長生而言正如紫顏當年遇上十師會,倘若把握了機緣,未嘗不可如紫顏般一步登天。

那時,也許紫顏可不再受長生的牽絆。

側側低下頭,這是她小小的心事,她期盼將來的長生能對紫顏有所助力,免去他一人孜孜求索之苦。爹爹已經不在了,紫顏一個人在這條路上走了很久。此次他把天下易容師視若等閒,但並不曾拒絕與人相鬥。十師會上那個想著要爭奇鬥豔的少年,有初出茅廬的熱忱。她喜歡泰山崩於面前而不驚的紫顏,但更愛敢於直面挑戰,笑看雲起的他。

“螢火,我且問你,這些易容師要如何和少爺比試呢?”

“這……聽說由挑戰者選擇法子。照浪說先生手段通天,自不會被這點小事難倒。”

側側咬牙道:“呸,這人想方設法要折磨我們,必有刁難的法子讓人受苦。皇上也是個昏君,居然由了他擺佈。”

紫顏笑了安撫她道:“他有心慢慢折騰,總比提刀殺過來強,和他較量至今,我們也未輸過,你放寬心便是。”抬頭叫長生,“和我去玉觀樓走走如何。”

長生看了一眼螢火,道:“要易容去?”

“嗯,隨便找兩張面具,我們去瞧個熱鬧。”

長生躍躍欲試,返回瀛壺房取了他一直喜歡又不肯戴的兩張面具。這回是有正事外出打探,不是他刻意易容,長生這般安慰自己,就當是多塗了脂粉。

兩人自薜蘿洞暗道而行,出口是鳳簫巷外一處偏僻的宅院,長生想起一年前逃亡的景況,嗟嘆不已。紫顏領了他緩緩走在路上,指了四周的店鋪給他看。

長生猛然發覺,他很少陪少爺在京城裡流連,于都城熟悉而陌生的街道,他是再渺小不過的匆匆過客。偶爾少爺差他做事,無非在紫府附近走走,這會兒要尋玉觀樓他才明白,他不比外鄉客更瞭解這裡。

如此,勾起了久久徘徊在他心中的疑問。他到底從何處來,遇上紫顏前是什麼人。孤苦如卓伊勒尚明白來歷去處,他錦衣玉食地活著卻懵懂不知過去。他默默凝視紫顏的背影,如果似少爺那般通曉了天理命途,是不是就能尋回往昔之路?

玉觀樓在海棠巷子口,原是買賣古物的店鋪,後來出了個恣意豪賭的子孫,欠債無數,樓閣收歸官府所有,改作酒樓,成了宦僚雅集之地。

玉觀樓形制富麗,飛簷重樓有若鳳之翔翼,此時樓內外多了鋪翠疊香的百盆蘭草,遠望去生了綠煙也似。往日的喧騰化作了沉寂,一柄綢面彩旗在勁風中獵獵作響,細看去,朱底墨線繪了一張眉眼皆笑的人臉。

長生眺望了半晌,被招幌上寫意的面容弄得悚然心驚,撇頭對紫顏道:“少爺,這張臉有鬼氣。”紫顏道:“這是易容師掛出的招牌,各人畫的面貌不同,和大夫在家門口寫某某藥鋪是一樣道理。這裡既掛出了一面,該是有道行的人到了罷。”

長生心道,紫府門前幸好沒掛這玩意,有股妖邪氣,主顧哪裡敢來。他一邊偷覷樓內的人影,一邊道:“看上去怪荒涼的,→¤炫··書·¤·網←沒幾個人入住吧。”想到有膽挑戰紫顏的人畢竟不多,微微一笑。

海棠巷周圍茶館食鋪密佈,往來行人甚多。紫顏眉尖稍蹙,像見到美人唇邊多沾了胭脂。長生怔了怔,知少爺從尋常街景裡看出了異樣,輕聲問道:“怎麼了?”

紫顏淡淡一笑,細若吹雪的聲音飄入他耳中,“你可數得出這街上有多少易容師?”

長生頓覺涼意掃過脊樑,雙眼定定望了販夫走卒、紗帽羅衫,一時難辨異貌殊顏。紫顏笑了笑,“罷了,仔細記著這些人的身形音容,你終有再見的時候。”

長生注目凝望,休說此刻川流而過的人有百多個樣貌,就算都記下了,易容師轉頭就換一張臉,豈不是白費功夫?他稍一遲疑,又覺紫顏交代的,對修煉之道總有裨益,當下耐心將目光掠過每一張面孔,將其整個舉止印在腦中。

“用心,莫用神。”紫顏再度提點,音如涓流緩緩匯入他耳中,“過度用神,對方就看穿了你的身份,要若無其事方好。”

說也出奇,長生這一掃視之後,隱隱對幾個路人上了心。或絳裳霓帔,粉黛眩目,或蓬頭垢面,衣飾雜詭。

“少爺,確有幾人不對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