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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相贈……”他尚想板了臉教訓下去,紫顏放聲大笑,眼裡流出奚落的妖魅笑意。

千姿噤聲不言,知被紫顏小看。他強迫不得北荒大名鼎鼎的紫先生,只是沒時日能再浪費,政局的微妙平衡往往一剎間就會被打破,他等不起。

“我要你將桫欏易容成我母后。”千姿開門見山地道,不再提“本公子”三字,“沒有你我一樣能成事,但會多流很多血,死很多人。你若能瞧得下去,也可拭目以待。”

紫顏面無表情地想起熙王爺,不同的是,千姿是名正言順要即位的人。

“你求我,我就答應。”他幽幽地回覆公子千姿,眼神是看透殘酷後的冷峻。千姿瞪著他,身為蒼堯君主,以稀世之寶換他一次易容,居然要開口相求。

千姿伸手按住紫顏的肩頭,瑩潤的眸子幾乎要嵌進他眼裡去,離了三寸之距與他對峙,“找你易容,價碼越開越高,你倒是會做生意!”紫顏周身的香氣如盾牌,織成了防禦的網,遊弋在千姿的七竅臟腑。他沉默不語,上翹的嘴角似乎在提醒千姿,必得開口相求,他才會接下這單生意。

兩個人相較,縱然勢均力敵,可為了分出高下,有時不得不退一步,以求海闊天空。來不及等待僵持後的結果,千姿鬆開手低罵了一聲,陰沉地皺著眉,飛快說了句:“我求你。”

紫顏無聲無息地抿了唇笑,也不回應,千姿知他嫌聲調低了,沒奈何清清嗓子,字正腔圓、咬牙切齒地道:“我求你。”

說完了,千姿漠然出神,彷彿魂靈離了竅。在那短暫屈辱的時刻,他忽然發覺從未低聲下氣求過誰,哪怕在阿母死時。那時的他很想求父王饒過阿母的死罪,但他不敢開口,他贏得過驍馬幫的高手,卻贏不回最親近的人。

父王說,只有親手砍下摯愛者的頭顱,他才能變強,變得義無反顧,知道如何做個王者。他好怕。他學武是為了父王的讚美,他好強是因為能得到誇獎,才智慧力他一點不缺,唯有決然向前的大氣魄,是十三歲的他無法掌控的東西。父王看破了他的弱點,要他親手了結他的阿母,那個和一個卑賤男人偷情而被判死罪的可憐女人。

不,他怎麼又憶起那些地獄般過往?千姿望了自己殺人的雙手,指縫裡漏過多少流年,過去的日子業已隨風消逝。他鳳尾般的眼角提了提,精神一振,是出走驍馬幫給了他新生。如今的他不再是內心纖細脆弱的少年,從親眼目睹阿母頭顱滾落的那刻起,他的心已堅硬如鐵。

“好,我會為桫欏易容。最後一次。”紫顏徐徐說道,悲憫地嘆息。

千姿蒼白的臉冷笑著,反手勒住紫顏的頸,像周身皆張的刺蝟,“我不喜歡被威脅,這也是最後一次。”他抽開手,背過身走遠了,丟下道別的話,“你等在這裡,我去找桫欏。”

他懶得再見紫顏,怕見紫顏洞悉一切後的嘲弄笑容。易容師是看得到過去未來的,在猝不及防的柔軟時刻,千姿想,誰知道紫顏透析了多少秘密。

蘭伽的冰岩堡在蒼堯王城澤毗北面,背依丹茵雪山,可藏兵兩萬。蒼堯禁軍不過三萬,分散在其餘各城的精兵勉強有兩萬,但若論裝備之精良,兵士之驍勇,非蘭伽的伐虜軍莫屬。這支軍隊中有一萬應為太子親軍,在千姿出走後撥歸蘭伽所有,他又私自擴充實力,招募訓練出萬餘鐵騎,將冰岩堡塞得滿滿當當。

雖然兵強馬壯,畢竟國事太平,年幼的蘭伽尚無任何出征機會,也就毫無功績可言。兩萬伐虜軍平日無事可做,只能充當牧民,雪山附近的草甸上,數不清的牛羊都是他們的傑作。有身為蘭伽師傅的太師陰陽輔助,千姿對伐虜軍的內幕瞭解得比蘭伽本人更透徹。這是一支掩埋了血性的大軍,他日落入手中,就是征服北荒諸國最好的利器。此刻,不妨悄然地收藏在匣內,不必綻露寶光。

王后的鑾駕到達冰岩堡時,蘭伽親自在高臺上眺望,身後槊纛端弓,鐵衣如雪。

“是王后的金蓮花座。”身側的將士說道。

蘭伽搖頭,“王城傳來的訊息,說千姿就要即位。此時他發兵討我倒罷了,無端端送母后來做甚?”

“是否去查探一下?”

蘭伽沉吟,真是白蓮親來,他倨傲不迎會傷了母后的心。再次端詳堡外的儀仗隊伍,連人帶馬不過百餘,有兩萬大軍在,根本毋須懼怕。他猶豫片刻,道:“開啟大門,你領二十人與我去迎接,點一營將士隨時聽命。”

絲簾緩升,從座上露出白蓮的羽衣雲發,映了冬日白晃晃的光芒,有幾分泛白的雪亮。蘭伽見確是母后,心一酸,奔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