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賣力,賣出七十金也不是難事。至於少夫人想要的首飾,少爺也說了,他在集子上逛著呢,看到中意的便買回來。”故意頓了頓,意味深長地嘆道,“依我看,這比少夫人親自去換,要強得多呢。”
螢火深深注視長生。長生若無其事,心想,回頭請紫顏補上好禮哄著側側就好,此刻只欠東風,千萬要成事。
側側黛眉柳彎,回嗔作喜,吃吃笑道:“長生你要買的,可是個俏麗的丫頭?嗯,你也是年紀了。好,就依了你們,拿去賣了吧。那丫頭若是可喜,這份錢就當是我送你的禮。不錯,有個女娃陪我,以後多繡幾件雲肩,她也可以穿。”側側越想越樂,繡針一搖,又道,“我忽然想用朱弦織件新裙,你們去吧,我要閉門好好想想式樣。”
長生緩過氣來,懶得和她爭辯,拽了螢火的衣襟,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
到了集上,螢火和長生預好後路,先去當鋪詢價。方河集官營典當行的掌櫃眼光毒辣,貨物真假逃不過他的眼,給出的價格頗為公道,往往賣主可當得原物的七成價左右,當鋪收月利二分半。急需用錢或是趕著上路的商旅,往往樂意將貨物抵押過來,換得銀錢週轉。
當螢火開啟包袱,金碗和雲肩立即吸引了掌櫃的目光,他愛不釋手捧了那幾件珠光寶氣的冰心羅雲肩,連連讚歎道:“貴氣逼人。”當下連同金碗共許了七十金。螢火和長生相視一笑,這個價撐足了他們的底氣,婉謝了掌櫃,又去到別的貨攤上去吆喝。
果然,側側所繡的雲肩甚是搶手,被各個攤主爭先恐後出價,最後共賣得九十金,沒趕上的人更纏了他們想要同款的貨。那六隻金碗也賣出不錯的價,兩人共得了一百多兩金子,飽飽裝滿一口袋。長生被擁擠的人流推搡來去,出了一身汗,腰間的玉佩險些鬆脫,螢火見勢不妙,使勁護了他衝出層層包圍。
兩人扛了金子趕到約定之處,中年人解了波鯀族少年的繫繩,客客氣氣地和紫顏說著話,那少年仍是動也不動抬頭看天。紫顏坐在一張粉青氈毯上,手持一杯雪藕茶,怡然自得。長生只顧著那少年,走上前獻寶地說:“我回來了。”指了螢火手裡沉甸甸的金袋給他看。
期望眉梢眼角會有一絲笑意,不料那少年漠然冷笑,“有錢了不起?”
“我……我是要救你!”長生委屈無助地回望紫顏。難得想傾力討好一個人,一腔好意苦心,換不回一句好話。
少爺的心亦在他處。紫顏聽螢火的回報,多收了二十金,笑得很是燦爛,喜滋滋地請中年人清點金子,又對螢火道:“這些金子是你和長生掙的,去集上挑你們想要的,這裡我來收拾。”
螢火面無表情,“長生對夫人說,先生在親自幫她選禮物。”
紫顏狠狠瞪向長生,正巧他也在回望,兩邊各有心思,對看竟是一怔。中年人笑哈哈地過來打圓場,成交後的臉上要多少笑容都不難,“已是午時,不如讓在下做東道,請三位大吃一頓。日進百金,值得我好好慶祝,至於紫夫人想要的禮物,在下不才,稍頃有薄禮回贈。”
紫顏招手,螢火靠近了,聽見他悠悠地吩咐,“這條街出去右轉,左手第三家鋪子上有幾件蠟玉頭飾。隔兩家幌子上繡了個‘東’字的,有一對海貝耳環雕得頗為精緻。那家對面往前一家賣珊瑚串珠鐲子的,圖個本地風情,也要了。另外再往前走,到路口左轉,第一家銀飾店裡,鏨花項圈和牛角耳環可配成一對,再要一個嵌寶石雕花的銀戒。嗯,讓我想想,旁邊還有家賣繡品的,用的金絲銀線,繡法也算別緻,你買回去給側側看個花樣,就挑那個‘七錦連綴’枕面好了。”他說到這裡,喃喃自語,“這些不夠……”揚聲又對螢火道,“你最後去金銀市裡,選‘龍蕊寶號’的翡翠簪、九鸞釵和鳳翹金銀各一對,用貓睛石鑲紫檀鏡奩收好了,外邊套上官錦紅的緞子,即刻送到館舍去。”
說完話,紫顏微笑著站起身,拍拍衣袖,好整以暇地對中年人道:“左格爾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送禮在乎誠意,自己份內的事,沒有假手他人的道理。”彎彎的嘴角彷彿有些許賭氣的意味,眸子裡滿是孩子氣。長生聽少爺報出這許多,早傻了眼,螢火不苟言笑地應聲去了,臨走,瞥了那少年一眼。
左格爾尷尬一笑,打哈哈道:“是我越俎代庖,紫先生莫怪,但這頓便飯,我是非請不可。”又轉頭對那少年道:“卓伊勒,這十日你也是紫先生的人,要聽話,知道麼?”
波鯀族少年卓伊勒恍若未聞,一雙眼像擦得透亮的水晶,清澈無邪又空洞見底。紫顏走到卓伊勒跟前,拉起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