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姐姐說,她也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被她的養母撿來養的,靠開一個小飯館度日。後來,她的養母被寶馬車給撞死了。在那不久,她就遇見了我,也許是想起了她的養母,她也同樣將我帶了回來,儘管當時她也窮得不行。所以,雖然那位母親沒有留下什麼照片,也沒什麼墓碑靈牌,但沒事的時候,我會看向藍空,為她祈禱。畢竟如果沒有她當時的善舉,可能也就沒有現在的我了。
“就這樣,姐姐和我兩人相依為命,靠這個只能擺四張桌子,十六把椅子,名字卻叫香格里拉的小飯館過活。姐姐比我也就大五六歲,但精明能幹,儼然一副大人的模樣。燒得的香味四溢的飯菜,更是我們經濟的保障。我本來也想幫姐姐打理店鋪的,但她非得讓我上學,說沒有文化知識是不行的,有了文化,我將來可以開公司,掙大錢。
“雖然她這樣說,可我有時間的話,還是儘可能的幫她,時候久了,我便也能作出一手好飯菜。但好景不長,在十一歲那年,我被徵走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香格里拉怎麼樣,甚至連她是不是嫁人了、是不是還活著我都不知道。”
淺空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著齊尼亞克的方向,喃喃道:“好在這次終於要結束了。”
“如果我活下來,以後我一定會天天去你的小店的。”我說。
“那真是不勝感激,我會給你張會員卡,算你七折。”
“還有這種東西!”
“那是,再小的店畢竟也是做生意嘛!總得想些方法攬攬回頭客。”
“怎麼,戰爭結束後,你要繼續當你的香格里拉的老闆?”
淺空停頓了一會兒,說:“是呀,聽姐姐說,把那家店發揚光大,是歷代店長的願望。”
“你還真的做?”我有些詫異,“我想象不出你點錢時嘿嘿笑著的醜惡嘴臉。”
淺空狠狠地打了我一下腦袋,笑罵道:“靠,你這是在和上司說話麼?”他最後使勁抽了一口,把菸蒂扔到了地上,又叼了一隻含在嘴裡,沒有點火,“當然不會了,店交給姐姐打理就行,畢竟老闆是她,我偶爾幫幫手,把店維持下去就行了。然後……就結婚生孩子!”
我吃了一驚,說:“剛才這句……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一口氣娶她十七八個,反正現在男女比例已經嚴重失調了……”他說的時候一臉認真的樣子,也不知是不是在開玩笑。
“你就是懷著這樣的想法上戰場的麼?”
“那又怎麼樣?總得有個盼頭吧……”淺空有些意興闌珊的說,掏出了打火機,打了半天卻打不著火。
“是啊……這個人,已經在戰場上待了七年了,有二百多個同伴離他而去……他一定很孤獨,寂寞吧!”我盯著他,想。
“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彌生。”血色的眸子對準了我,看不出任何感情,“我們還活著,這就是最重要的!只有活著,才能看看未來到底是什麼樣!”
我們還活著……沒錯,我們現在能聽,能看,能說,能感受,能分享……這一切都說明我們現在還活著。但以後呢?也能這樣嗎?死之後,什麼都感覺不到的感覺,又是怎樣一種感覺?
“靠!什麼破打火機!”淺空的叫聲打斷了我的思緒。他把打火機一扔,掏出了槍,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幹嘛又收起來?不用那個點菸嗎?”我問。
“我剛才已經說過,子彈已經不多了。如果我遇見最後一個敵人,這時子彈卻恰巧沒有了怎麼辦?難道為了這支菸,我現在削減自己生存的機會麼?”
“這……”我一時無言以對。
“做任何事情都要儘可能考慮周到,哪怕是蝴蝶效應!不然你認為憑什麼是我拿著這兩百多的名牌?”
“那你殺死阿斯蘭他們時,卻毫不猶豫。”我努力反駁道。
淺空想也沒想就說:“為人類清除人渣或是救贖處於苦難之人,怎麼做都不過分!”
“那算救贖麼?”
“我認為算的。你覺得呢?”
“我……”
“好了,彌生,如果我們都能活下來,我們有的是時間討論這個問題。現在,我們已經到君士蘭了,該準備下了,我要去找上尉了,你帶他們在這裡盤點物資,然後原地待命。”
我行了個軍禮:“是,軍士長!”
淺空點了點頭,叮叮噹噹的走開了。
我們都知道,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地獄就在不遠處那片灰濛濛的城市中,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