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為止,可沒有發現水虎魚啊。”我們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哈克特說。我們剛剛一直穿行在一片長長的深蘆葦叢中,蘆葦中淨是那些一粘上身就弄不下來的討厭的種子,我們的頭髮和衣服上都粘著許多這些玩意兒。
“既然是這樣,我很高興我說錯了。”我說。
“我們可以花上幾個月的時間……尋找那隻蟾蜍。”哈克特說。
“我想不會要那麼長時間吧。”我說,“按照一般的規律,在這樣大的一片沼澤中想找到我們要找的東西應該是需要很長時間。但是因為有小先生插手其間。他希望我們找到那隻蟾蜍,所以我相信我們會很快找到的。”
“如果是這樣,”哈克特思索著說,“也許我們應該……什麼也別幹,就在這兒坐等蟾蜍……出現就是了。”
“這樣不行。”我說,“雖然小先生是那麼安排的,但是我們還是得流血流汗,結果才能發生。如果我們坐在沼澤的邊上——或者是他說向西走的時候我們不向西走——我們就會跟這場遊戲失去聯絡,就會不再受他的影響——那就意味著他不會將勝算放在我們這一邊。”
哈克特好奇的仔細打量著我。“你沒少花心思……考慮這件事兒啊。”他說。
“在這個被上帝遺棄的世界裡,沒有太多別的事兒可幹啊。”我哈哈大笑。
我們撣掉了身上粘者的最後一粒種子,又歇了幾分鐘,然後又上路了,默默的,神情堅定的蹬著渾濁的汙水,睜大眼睛提防著那些食肉動物,向著前方,走向這片沼澤的心臟。
太陽落山的時候,一聲從嗓子眼裡發出的呱呱聲從一座長滿茂密的灌木和節節疤疤的樹木的島嶼中央飄進了我們的耳朵。我們立刻知道那聲音正是我們要找的蟾蜍發出的,這正如我們聽到那隻黑豹的咆哮聲之後隨即就知道那正是我們要找的豹子一樣。我們蹬著水來到島嶼邊,停下來考慮著我們的選擇。
“幾分鐘後太陽就要……下山了。”哈克特說,“或許我們應該等到……明天早晨。”
“但是月亮今晚差不多已經圓了。”我說。“這也許是採取任何行動的最佳時機——對我們來說,看東西夠亮堂,藏起來也夠黑。”
哈克特困惑的看著我,“聽上去你好像怕……這隻蟾蜍啊。”
“還記得夏娃娜的蛙嗎?”我問,我指的是那群守護著女巫夏娃娜家的蛙。他們舌頭的兩側長著有毒的液囊——一旦那些毒液進了你的血管,那可是致命的東西。“我知道這是一隻蟾蜍,不是蛙,但是如果掉以輕心,那我們可就是傻瓜了。”
我們蹲伏在島邊,月亮升起來了,照亮了夜晚的天空。後來,我們拿著武器——我拿的是一把刀子,哈克特拿了一根長矛——向島的中心緩緩爬進,身旁是各種樹木和植物,頭頂上是溼漉漉的葉子。爬了幾分鐘後,我們來到了島嶼中央的一片空地前。我們停了下來藉著一叢灌木的掩護目瞪口呆地凝視著前方壯觀的場面。
一道寬闊的壕溝環繞著一個長著蘆葦的圓形土丘。壕溝的左右兩頭各埋伏著四五條鱷魚,嚴陣以待。土丘的中央伏著的正是那隻蟾蜍——那是一頭怪物!兩米長的巨大身體,長得疙疙瘩瘩,碩大的腦袋上是一雙鼓凸的眼睛和一張巨大的嘴巴,一身皺巴巴的面板黑中泛著淡綠和褐色。它渾身都是凹陷的坑點,坑點中往外湧著一種黏糊糊的黃色膿液。粗大的黑色水螅在它的面板上慢條斯理地爬上爬下,像是移動的美人痣,吸著那些膿液。
我們難以相信地瞪著眼看著那隻巨大的蟾蜍,一隻長得像烏鴉似的鳥從它的頭頂飛過。蟾蜍稍稍抬起頭,然後張開大嘴彈出它的舌頭。那是一條絕無僅有的又長又粗的舌頭,一下子就把那隻鳥從空中捲了下來,那隻鳥嘎嘎地叫著,慌亂地撲騰著翅膀。接著,那隻鳥就消失了,蟾蜍的下巴一上一下地蠕動著,吞嚥著那隻倒黴的鳥。
一看到這隻蟾蜍的長相,我一下子就驚呆了,所以沒有看見環繞著它身體周圍的那些透明的小球。
哈克特拍了拍我的胳膊,指了指蟾蜍,我這才意識到蟾蜍身下坐著的一定就是那些“膠凍狀的小球”。我們必須穿過壕溝,從蟾蜍的身體下把那些小球偷偷地拿出來。
我和哈克特向後退去,躲在灌木和樹木的陰影中討論著我們的下一步行動。
“知道我們需要什麼嗎?”我低聲問哈克特。
“什麼?”
“世界上最大的果醬瓶,”哈克特呻吟了一聲,“嚴肅一點兒。”他告戒我說,“我們怎樣才能不讓那東西把我們的腦袋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