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了。”哈克特直言不諱地說。
“是的。不過不是怕斯蒂夫。我害怕我可能做出的一切。”
“別擔心。”哈克特笑了笑,“你不會有事兒的。”
“要是……”我猶豫了,擔心我會一語成讖。但是這樣的擔心其實很傻,所以我還是說了出來。“要是斯蒂夫試圖利用我的家人來要挾我呢?要是他威脅我的父母或者安妮呢?”
哈克特緩緩地點了點頭。“我早已想到了這一點。這種卑鄙的花招我想……他能耍得出來。”
“要是他這麼做,我該怎麼辦?”我問道。“他已經把黛比拖進了他那喪心病狂的計劃,以達到毀滅我的目的——更別提那個R.V.了,要是——”
“簡單。”哈克特安慰我說,“首先是要弄清楚……他們是否還住在這兒。如果他們還住在這兒,我們可以安排……保護他們。我們可以在他們的房子周圍安插崗哨……守著他們的房子。”
“單靠我們兩個人不可能保護得了他們。”我咕噥道。
“可是我們並非只有我們自己呀。”哈克特說,“我們有很多馬戲團的朋友。他們會幫我們的。”
“你認為把他們捲進來公平嗎?”我問。
“他們沒準兒已經卷進來了。”哈克特說,“我想,他們的命運是跟我們綁在一起的。這也許就是你覺得……你得留下來的另一個原因。”他說罷微微一笑。“走吧——我還想在拉莫斯狼吞虎嚥地吃掉所有的蛋糕之前……趕上生日晚會呢!”
我哈哈大笑,暫時把恐懼拋在了身後,跟哈克特一起穿過營地往回趕去。但要是我知道我的那些怪物朋友的命運與我自己的命運是如此密不可分,要是我知道我正在將他們推向痛苦的深淵,我就會掉頭轉方向,立刻逃到天涯海角。
第三章
那天我沒有去鎮上打聽我家人的下落。我一直待在怪物馬戲團,慶祝山克斯的生日。他很喜歡我送給他的那條蛇,另外我想,等到厄查發現山克斯先前的那條蛇將歸於他了,他一定會高興得很。
生日晚會進行的時間比我原想的要長。餐桌上堆滿了蛋糕和饅頭,就連總是叫餓的雙肚拉莫斯恐怕也沒法將它們吃完!隨後我們開始準備晚上的演出,演出進行得順順當當。演出的時候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舞臺的側面,仔細打量著臺下觀眾的面孔,在其中尋找我的舊鄰老友。但是我一個人也沒有認出來。
第二天早晨,乘馬戲團裡的大多數人還在睡覺,我一個人溜了出來。儘管這是一個天氣晴好的日子,我還是在我的衣服外面加了一件輕便的防風夾克,以便必要的時候拉上兜帽遮住我的臉。
我走得很快,因為重返故里而激動緊張。街道有了很大的變化——新開張的店鋪,新設立的辦公室,一幢幢重新裝飾或設計過的建築——但名字依舊。一片片的建築惹得我浮想聯翩。我買足球鞋的商店。媽媽最願意光顧的流行服裝店。我帶著安妮看她有生以來第一場電影的影院。我買漫畫的報刊亭。
我漫步走在一座闊大的綜合建築中,這兒曾經是我最心儀的計算機市場。如今它已經易主,變得面目全非,我已經認不出來了。我嘗試著玩了幾種遊戲,想象著我在某個星期六來到這兒,一連在那款最新版的遊戲中泡掉幾個小時的激動心情,臉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離開中心購物區之後,我又去光顧了我最喜歡的幾座公園。其中一座現在已成為了住宅區,但其他的依然如昨。我看見一位板球場管理員正在侍弄一個花壇——那是老威廉·莫里斯,是我以前的朋友阿蘭的祖父。威廉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我以前認識的人。他本和我不太熟,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膽地從他面前徑直走過去,在他的眼皮底下細細地打量著他,絲毫不用擔心我會被認出來。
我想停下來和阿蘭的祖父聊幾句,打聽一下阿蘭的訊息。我打算告訴他,我是阿蘭的一個朋友,跟他失去了聯絡。但是隨後我想起阿蘭現在已經是一個成人,不再是一個如我這般的少年。所以我默默地從老人前面走了過去,他沒有注意到我。
我迫不及待地想去檢視一下我過去曾經住過的地方。但是我覺得我還沒有做好思想準備——每次我一想到我的家,我就緊張得渾身哆嗦。所以我在鎮子的中心逛遊著,從一家家銀行、商店和餐館前走了過去。我瞥見了一張張半生不熟的面孔——辦事員和侍者,還有幾個顧客——但是沒有誰我曾經打過交道。
中午的時候,我在一家咖啡館裡吃了一點兒東西。吃的東西並不是特別可口,但這兒曾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