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穆聽了他這番話,心中也有一番嘆恨,恨自己法力不高,當初度劫時未能護住蕭展如,以致兩人流落異鄉,受盡折磨。又覺得蕭展如這般懂事,著實讓人心疼,打定主意要先給他弄幾件上好的法寶,讓他縱然修為進境得慢,仗著法寶之利,也不至於受人欺負。想罷,仍強顏歡笑,讓蕭展如陪他一起在海底探查,看還有什麼寶物沒有。
兩人各懷心思,都憋了口氣要給對方撿些寶物出來,順著海底疏理了幾遍之後,卻也只收集了數捧明珠,幾枝珊瑚,又有幾隻類似玳瑁的龜殼,什麼寒鐵精金之類,並未再找到,至於上古仙人遺留的法寶更是鏡花水月,徒費心思。
他們因在海底呆了不短的日子,更無什麼收穫,那景緻雖美,卻也看夠了。便還以趕路為先,出了水面,不高不低地馭著劍,往太陽初升之處飛去。一路上看不盡的海浪翻波,長虹映日,海面上又時有極大如山的魚浮出水面,吞雲吐霧,奮撥鰭水,都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新鮮景緻。海上氣候又不比陸上,一時風平浪靜,一時烏雲大作,雷電隆隆。那黑雲將海水全數映成黑色,風雨傾入海中,捲起半天駭浪,如龍吸水一般。兩人遇了風雨時,也不敢在海面盤桓,都飛到雲層之上,看天上風和日麗,腳下雲捲浪翻,直如兩重世界,都嘖嘖稱奇,留意觀賞了許久方才離去。
林端穆因覺這海上之景洵美且異,他們山居之時難以見到,便有心將路上所見圖錄筆記,整理成一本遊記,將來與眾人同觀,也不負他們到海外一遊。蕭展如也稱善,又提起那洛安達大陸上人物風土大異中原,又有諸般魔獸,異草奇花,不若一併錄下,將來也好讓世人得知海外有這般新鮮造物,別緻風情。兩人商議定了,只苦無紙筆寫下,便將手中龜殼煉化,一一片作薄片,以此為簡,又用蕭展如的飛劍和髮簪為刀,先將海中所見之物畫影圖形,寫了真容,又將途中所見海景畫下,獨造一冊,以俟日後新增;後又各各回憶自己到洛安達大陸後所見的諸般異獸與那些似人非人之族,也將其形畫了,又在圖旁寫下其種族名稱,及天生所具異能,也集結成冊。
兩人邊走邊錄下各族名目,足足花了三數月,才見前方遠遠有一片海岸,海邊空無一人,天上陰雲密佈,浪濤聲響動處震耳欲聾。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宏大壯麗處,比他們在多洛所見的海岸又有不同。林端穆便將專畫海上異聞的那冊子拿出,以簪代筆,將眼前情景畫下。他只知華夏在東方,此番他們從洛安達大陸往東方飛行,見到了這座大陸,便以為此番作畫,畫的乃是自己的家鄉,心中激動之處,比之從前見到美景時更甚,手下微微顫抖,刻得那雲也有些亂了。
蕭展如從旁捉住他的胳膊,助他平心靜氣,好畫下眼前美景。林端穆得他這一扶,心神才定,笑道:“咱們離家數十年,受盡艱辛才得復見鄉中之土,為兄這是近鄉情怯,倒叫你看笑話了。”
蕭展如也是滿心欣悅之情,以為終於重歸故土,眼中早已泛起淚光,激動之情不下林端穆。哽咽了半晌,方才說道:“師兄,咱們終於回到家了!從前我一直以為,咱們此生便要終老於洛安達,再難見一見尊親之面了。”說罷自己揩抹了眼淚,又扶著林端穆向海邊飛去,欲向人打聽荃山的所在。
南極·北極
到了岸上,兩人整束衣冠,互相看看都打扮齊整了,方才現了身形,遠處有炊煙的小村落走去。走了不遠,便看到幾名漢子赤精上身,正在田間勞作,看不清面貌如何,卻見那頭上毛髮五顏六色,更無一個是黑的。兩人心裡便打了個突,暗道莫不是又到了個什麼洛安達之類的大陸,又無人認得中原在何方吧?
兩人雖作這般想,卻因知道中華以西諸國之人也多有這般模樣,喚作色目兒者,倒也不致全然失望,於是走到那些人近前,試著用漢話問他們這裡是何地,屬於哪國治下。這些農民卻全然聽不懂他們說話,見他們衣冠打扮不似當地人,都有些畏縮,向後退了又退,擠在一起。齊中便有膽大的向他們呼喝,問他們是哪裡人氏。
林端穆乍聽他們說話,竟能聽懂其意,心中也覺著有些奇怪。恰在此時,蕭展如將臉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師兄,我怎麼聽著這些人說話也像那個洛安達大陸的人一樣呢?”林端穆聞聽此言,心頭一驚,反覆思量那農人的話時,確實和自己被黑暗皇帝所囚時聽到的十分相似,只是聲調又多不同。
林端穆原在黑暗帝國裝過大魔導師,會說黑暗帝國的言語,便又用那種語言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些農民聽他說話是帝都口音,又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