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以我這破敗的身子,咳,咳咳。”文韻詩捂著唇,用力地咳嗽著,“能夠再給月牙兒做點兒什麼,我很開心,真的。”
琉心抿著唇,眼淚卻不住地往下流著。
“傻丫頭,你哭什麼。”文韻詩搖搖頭,轉頭看著她,“月牙兒雖然不在了,但我能夠替她照顧好傾雪,照顧好傾寒,夠了,足夠了;便是我死了,到了下面也能驕傲的與她說,她的文姐姐,終究沒有負了她;沒有負了她那一聲姐姐。”
“可是……”琉心強忍著心痛,“可是您就是要負了您自己,就要負了您自己這十餘年來的等待嗎?”
“呵呵,無謂的等待是因為沒有了信仰,沒有了希望;日復一日,我不停的向上蒼祈禱,若是廉青能夠活過來,哪怕只能遠遠地看他一眼,哪怕需要付出我的所有,我的生命。”文韻詩深吸口氣,語氣那麼輕飄飄的,好似再說一件無所謂的事情般,“如今上蒼終於聽到了我的祈禱,琉心,我是幸運的;我能夠盼我所盼,能夠愛我所愛,便是那個人愛的不是我,也足夠了。”
猶記得月牙兒曾經說過,若是不愛了,便是死了又如何。
往日裡她曾不以為然的,現在卻是那麼的深刻,那麼的……無言以對;便是死了又如何,如今她,咳……咳咳……這身子,她不想再拖累誰,宋廉青,如今的他是怎樣的意氣風發,是怎樣的絕代風華,呵呵,只是那又有什麼關係,都與她無關了,呵呵……與她無關了。
“可是小姐,小姐……”
琉心趴在軟榻旁,哭得泣不成聲,整個人上氣不接下氣的。
文韻詩無力地罷了罷手,“傻丫頭,沒什麼好可是的;如今我這殘破的身子還能為月牙兒做點兒什麼,難道你不開心嗎?”
“……”琉心搖頭。
望月郡主也是她的恩人,當年如果沒有望月郡主,如果望月郡主從靜安長公主出求得的菩提靈芝,爺爺或許也活不到知天命的年紀,也不會那麼安然的走到人生的最後;可,可是自家小姐她,她……
“忘了吧。”文韻詩搖搖頭,“有些人藏在心底,也只能徒增煩惱,讓人變得絕望,所以忘了吧;我能放下的,難道你還忘不了嗎?”
琉心搖頭,“忘不掉,琉心永遠也忘不掉的……”
……
屋內,主僕二人卻沒有發現,院子裡的那棵大樹上,兩道人影。
陸謹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宋廉青那微微顫抖著的肩膀,“你好之為之吧。”
“……”宋廉青轉頭,陸謹卻是足尖輕點,整個人輕飄飄地朝著丞相府外面而去。
宋廉青卻是沉默了。
從主上房間出來之後,陸謹說要帶自己去一個地方,當時他的心也是急亂的,所以想也沒想的就隨他來了,最後卻是不想,看到那樣的一幕,聽到那樣的話。
對於文韻詩,他不是不知道;曾經傳言她對自己那般鍾情;對同窗們的調侃他也只是一笑而過。文韻詩是何許人也,文丞相的嫡女,望月郡主的閨中至交,那樣可望而不可即的女子又怎麼會鍾情於他。
雲都有雙嬌,誰不是整個雲都年少輕狂男兒的夢中情人;雲都啊,名流勳貴,王公貴胄雲集之地,又怎麼會輪的上他;洛永煦能求得望月郡主,無疑是幸運的,可他怎麼都無法想到自己會是另一個幸運兒。
後來,他身中奇毒,半身不遂,那些便再也不做他想;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馮素煙,後來身子越來越差,越來越……
然後,便再也沒有了然後。
只是這次無意間的話,卻讓他知道;原來上天真的是眷顧他的,只是,她……十五年,她當真等了自己十五年;所以雲都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宋廉青此刻的心裡很不平靜,難怪,難怪陸謹在聽說他要回雲都的時候,眼神中帶著那樣的調侃,那樣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只是為什麼,聽到她那帶著絕望的話,他的心會有絲絲的絞痛。
她無法忘記的,他又何曾忘記過。
當初那明明自己非常害怕卻仍舊固執地將兩個小女孩護在自己身後的女子,那明明身子顫抖著卻依舊故作囂張跋扈的女子,那……
他又怎麼忘得掉!
足尖輕點,整個人輕飄飄的落在屋子的角落,主僕二人看不到的地方。
“琉心忘不掉,怎麼辦,小姐,琉心真的忘不掉。”琉心仍舊跪在軟榻前哭得梨花帶雨。
“你這個傻丫頭,這要是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對他多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