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洛傾雪抬起頭怔怔地望著她,“雖然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小輩該過問的。”說著,她低低垂著的側首,淡淡地笑著,“當年文姨心悅宋家廉青公子一事,雖然事情很是久遠,但傾雪亦有所耳聞;之前我們所有人都以為廉青公子魂歸離恨,你們一雙璧人卻因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陰陽兩隔;鎮北侯府與文家聯姻一事,也透過官媒交換了文書,便是已成定局;站在不同的立場,傾雪還是想讓文姨考慮清楚。”
宋廉青!
聽到這個名字,文韻詩的心陡然又是“咯噔”一下;連日來,自從那日宋廉青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的繡樓,說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她便一直強壓著心頭的感情,小心翼翼誰都未曾說過。如今卻被洛傾雪問起,想要說的話,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
“鎮北侯府如今早已經是風雨飄搖,文丞相大義,但我洛家卻不能生受了。”瞧著文韻詩那般模樣,洛傾雪還有什麼不能明白的;如果她當真是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那也就罷了,可內裡她經歷過兩世的情緣,對於感情,理解卻是比旁人要清楚明白得多。
如果感情當真是能夠自己控制的,那也就無所謂叫做感情了。
文韻詩驟然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嗓子眼兒上,心緊了緊想要反駁,可反駁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只是瞧著洛傾雪那眉頭緊鎖的模樣,想到後來見到的月牙兒,縱然因為馮素煙,她們徹底鬧翻之後;可那麼多年的感情,豈是說斷就能斷的。每每看到她出席宮宴或其他宴會時,那強顏歡笑的模樣,她都只能強忍著關心的衝動,在背後默默的看著。她以為自己是恨的,是怨的;可現在想來,只怕當時月牙兒的痛不比她來得少。
新婚第二日被丈夫鬧著要休妻,這樣的難堪,月牙兒又何曾經歷過;現在想想她還真是混蛋得徹底。
洛傾雪雖然不知文韻詩此刻心中是怎樣的百味雜陳,她只是微微笑著,“只是這樁聯姻到底要怎麼取消,還得看文姨自己了,傾雪畢竟是小輩。”不管是在哪裡,可都沒有尚未及笄出閣的女兒插手父親婚事的道理。
“傾雪,我……”文韻詩嚅了嚅唇,可後面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以往,宋廉青公子不在了,文姨曾大膽的提出自梳,為他終身不嫁;現在怎麼就沒有再衝動一次的勇氣?”洛傾雪瞧著她,她和宋廉青與自己和容末不同;不管是她還是容末,此生認定彼此,再不會做他想;但宋廉青卻實實在在地與馮素煙有過一段,該做的,該說的,她都已經做了,說了;能不能過這道坎;就端看他們到底有沒有緣分了。
這世上,有些人註定了情深緣淺,有份無緣;有些人卻註定是情淺緣深,有緣無分;她不知道文韻詩與宋廉青到底是前者還是後者;但她卻希望他們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雖然對母親的印象已經要追溯到前世,但她知道如果母親看到如今的文韻詩過得不幸福,只怕也不會開心的。
“倒真是我執念了,竟不如你一個小丫頭想得透徹。”文韻詩淡淡的笑著。
“文姨想明白了就好。”洛傾雪淡淡地笑著,“耽擱了許久,傾雪也要回府了。”說著,她單手捂著唇輕輕咳嗽兩聲,“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兩位兄長該擔心了。”
文韻詩眉宇微微顰蹙著,“我瞧著你面色不大好,可當真是受了重傷?”
“都是他們說得言重,您瞧我渾身上下好好的哪有什麼重傷。”洛傾雪故作嬌嗔,朝門外輕喝一聲,“都進來吧。若是再多坐一會兒,琉心姑娘該擔心了。”
瞧著推門而入的琉心那面色通紅的小意模樣,洛傾雪笑著打趣道。
“平安郡主,我……”琉心瞧著她,縮了縮脖子,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我與文姨說些悄悄話,本來沒什麼的。”洛傾雪薄唇微微撅著,含羞帶怯地瞧了文韻詩一眼,“母親去得早,有些女兒家的私房話府上竟是找不到人說,小女兒的心思太多,倒是讓文姨瞧了笑話。”
文韻詩轉念很快就明白洛傾雪的意思也淡淡地笑著,“你這丫頭說什麼傻話呢,這些事情你不跟文姨說要跟誰說去,文姨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笑話。”
“好了,現在我可是把文姨全須全尾的還給你了。”洛傾雪拉著琉心的手,從手上退下一個白玉的手環,“這往後,文姨就託你費心了。”
琉心頓時神色緊張,面色大驚,好像那手環是什麼燙手的山芋般,“這,郡主,照顧小姐是奴婢的本份,這手環太過貴重,還請郡主收回去吧。”
“文姨快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