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馬匹剎停,幾乎是滾下馬,伯邑考正大踏步向前要接住她的時候,她已經站穩。氣喘吁吁地與他對視。剛剛哭過,略微紅腫的眼裡又盈滿了淚水。她問:“為何不答應母親呢?”伯邑考沒有言語。妲己又問了一遍,他還是不言語。含著深深的哭腔,妲己拿出琴石在他面前又問:“為什麼?”聲音揚大了許多,話音一落,那晶瑩的淚水,嘩啦啦像關不住的閘門,傾瀉而下。“你說話啊?為什麼?”伯邑考看著琴石仍然不言語。妲己惱怒至及,輪起拳頭使勁在他身上捶打。不斷重複問著為什麼!長長的睫毛上,掛著寶石般在陽光下閃爍的淚珠,搖晃著,滴答滴答在眨眼間落下。他很想幫她試去淚水,但他沒有。一旦他這麼做了,剛才和以前的努力一切都會付諸東流。如果不能跟妲己在一起,就最好不要給她任何希望。希望妲己能在以後的生活中振作起來,尋找新的生活,一個沒有他的生活……
捶累了,妲己撲在伯邑考的懷裡大聲哭泣,抱著他搖晃他。
“妲己。我彈琴給你聽好嗎?由你曾經說過的‘海鳥’故事。我取名為《情》。”
“不聽不聽不聽。”妲己抱著頭使勁搖晃。她推了伯邑考一把!往別處跑去。
琴,是聯絡他們的紐帶。當初學琴是母親的教導,因為這個是身為女兒家所必須會的一種才藝,也因為她是冀州候的女兒,自然的,不能屬於一個平庸之輩。再加上出眾的外貌,所以,她成了殷商上流社會乃至整個國家中傳說的女人。美貌才氣並重。還沒到年齡,幾乎邁破門坎的媒人所帶來的類似於家庭幸福生活的言論,幾乎要淹沒般,一時間讓父母差點喘不過氣來。
言論中傳誦的,所謂她的美麗,是一種褒義的稱讚。沒有任何的女人會對這種言論予以拒絕的表現。虛榮,一向是人體深處最為根深蒂固的東西。可是,這樣的一種稱讚似乎已經成為了她跟伯邑考之間的阻礙。為什麼?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挽回的嗎?確定兩人彼此之間的情誼,又為什麼要拘泥於形式和世人?或者說,其中的阻礙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不管如何,她有一件事情是確定的。她與伯邑考是情投意合,所以,她不能放棄這次機會。機會如果沒有就永遠沒有了,誰能代表得了明天會如何?
遠處的煙塵漫天飛舞,仿若大地都在震動著,急馳而來的馬匹在妲己的身邊停住了腳步。因為過於用力拉韁繩,馬匹的前身高懸,大聲嘶鳴。伴隨著對她名字的吶喊,吸進些許塵土咳嗽著的妲己終於知道來人是誰。她抬頭,看著大哥有神的眼睛,在大哥剛下馬還沒有站穩的時候她即刻上前抽出他隨身攜帶的青銅劍架上自己的脖子往後退。
這突如其來的一招著實讓當場的人傻了眼。讓隊伍停下來趕著上前的伯邑考也跟著蘇全忠一樣愣在當場。顫抖著,伯邑考開口。
“妲己……你……你把劍放下來……”
“放劍。行啊!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先前淚水恣意在臉上縱橫的痕跡還未淡去,妲己拿著沉重的劍的胳膊在發抖。她也不知道時間一長自己是否會承受得了這柄劍的重量,但,這個是唯一的機會,如果讓伯邑考就這麼回去了,她的願望也就跟著落空。所以她決定放手一搏。
“什麼問題,你說,你說!”
“你發誓,你會如實回答。”
蘇全忠看了一眼伯邑考。沒有吭氣。妲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心底也略微有一些明白。畢竟,他跟妲己是一同長大的兄妹,妲己有著什麼樣的秉性和思考他都比伯邑考要更為了解一些。只是,他還是覺得妲己這次的舉動太冒險了。要是有個萬一,不僅達不到目的,很可能還會把自己給賠了進去。因為不管怎麼看,那雙細緻的胳膊似乎都不是擁有可以拿起重劍的有力表象。
正文 黃金卷二(58)
“妲己!你先把劍放下,有事好說。”蘇全忠感覺自己兩邊的太陽穴在突突地跳了。
“哥,你站一邊去。”蘇全忠愣了愣,被妹妹這樣的無視和指使還是頭一回……不過,看在劍在她手裡的份上,他也只有照做了。身形略微往旁邊退了退。
“伯邑考!我問你,為什麼拒絕母親對你的提親?”
伯邑考也愣了愣!很戲劇化地,他張大了嘴巴!“你要問的……就是這個……”
“回答。”她把劍往上又挨近了幾分。絲毫不畏懼那柄劍的鋒利。寒光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已經在妲己自己往脖子上的逼近中閃射出無限寒光。蘇全忠往前小跨了一步,全身蓄勢待發,就準備如果妲己再有進一步的舉動便上前奪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