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頭髮……梵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邑藏呢?”
“死了……”像是說出瓜熟落地,天氣陰晴的平常事一樣。
“怎麼死的?”
梵梨抬頭看他,歪著臉,半搭拉下眼簾。絲毫沒有生氣的眸子,已經不再像原來那樣閃閃發光。“自殺死的……因為我是邘國的探子,也因為我讓他的父親死亡,更讓黎國就此覆滅……所以他死了……”喃喃著,梵梨的視線開始飄忽,她看向前方。眼睛似乎在看東西,又像不是在看東西。
呂尚立即辯駁道:“不是我告訴他的。”
“我知道……”梵梨苦笑,最後落淚。“在你放了他以後,他沒有乖乖的到涇水和渭水,反而是偷偷潛入了王宮。從大臣那裡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同時,我也招認了我是邘國的探子。”
“你為什麼要說呢?”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海蛇的頭伏了下來,呂尚嚇了一跳。梵梨開口。“它不會傷害你的。我們約定好了。”梵梨伸手撫摸海蛇臉上的鱗片,閉上眼睛,臉湊了過去在鱗片上摩娑。“我也是邘國的公主,所以,我可以代替那位自刎而死的邘國公主在渭水和涇水裡陪伴它。直到永遠……”
“梵梨……”呂尚睜大眼睛大叫。“你不能這麼做。這樣等於是死你知道嗎?”
“我現在跟死又有什麼區別呢?”梵梨睜開了眼睛看他。眼裡湧滿的悲哀就像剛才上漲的水,一步一步地扎進他的心裡,讓他疼痛難忍。
正文 水晶卷二(114)
“對不起……”他低下頭誠心道歉。
梵梨笑了。微微地、小小地上揚嘴角的線條。帶著無限悽苦。“就算沒有你。總有一天邘國也會滅黎國,我是探子的事情還是會被他發現。事情的結果,也不會改變……只不過你的到來讓一切都提前了而已……”國與國之間,只要存在界限,就永遠會有陰謀。人與人之間,只要擁有貪婪,就總會勾心鬥角。然後悲劇產生。她不過是實踐中的其中一個結果而已。
“梵梨……”
沒有再搭理他,梵梨抱著海蛇的身子,被海蛇捲起。他們跟著下退的水一起進入了涇渭河!也許是他的錯覺,也許是他的幻象,也許那是一個真實。他看見海蛇的身體再入水的一剎那變成了人,而梵梨的頭髮也在那一瞬間由白色恢復成了黑色。白色的光在閃爍著。與西方遠處的一座山脈散發的白光相互輝映。
變成人的農夫,牽起了公主的手,跟著那道白光去了西方。咻地一下。像流星一樣,拖著長長的尾巴。然後,天上掛起了彩虹,在水位完全退下以後。
這個是不是可以說是涇渭分明傳說的最終結局?他可以對後人說,那日,邘國的公主和崇國的農夫終於牽著手,相攜而去。讓他們帶有悲劇色彩的一生終於在最後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邑藏的死真的是他沒有想到的。他估算出了他們的相愛可能會有挫折,估算出了他們最後可能不會在一起,但怎麼都沒有估算出邑藏的自刎。那個笑起來感覺跟伯邑考相似的男子,最終走上的路為什麼也會跟伯邑考如此的相似?國家的滅亡,心愛女子乃是導致國家滅亡的元兇,他的父親也因此而死。他又怎麼能夠苟延殘喘地和元兇一起雙宿雙棲?所以,死亡才是他最好的結局。為了對得起黎國的王室祖宗,也為了能夠在死後能夠得到父親的原諒,更是為了自己不被後世所唾罵。
相愛是一種生活和感受,因為情感的契合,兩人才會感覺美好,然後在一起。可是,生活不會永遠都一帆風順。不同觀念、不同思想、不同階級和生長環境所培育和養成的人格,也會在生活中介入。脆弱的人便在不斷磨合中被打擾,一拍兩散。堅強的人卻會在磨合中成長,持續堅強,情深意切。梵梨和邑藏便是屬於前者。他們沒有辦法走過,便成了一死一傷的過客。但,最後比較令人欣慰的,如果他剛才看到的是真的,至少,梵梨得到了她渴望的東西。
辛甲與毛公遂帶領著重新組織起來計程車兵,踏著水上捆綁成橋的船隻殺了過去。原來,就在他們的注意力被異像給吸引的時候,毛公遂便命令了會水計程車兵下水,趁著崇國不注意,聚集了所有的船隻捆綁成橋。一舉殺了過去。戰爭誰贏誰輸,已經初見端倪。
南宮將軍的手拍上呂尚的肩膀,介紹說。“這個就是涇渭傳說的守護者。”
“見過大師。”呂尚恍然大悟,向他拱手行禮。
“不敢不敢。這次能圓滿結束,也還得感謝貴國?”呂尚和南宮面面相覷。“難道那個女子不是貴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