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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尷尬地笑著,不知道馬主任這是什麼意思。
馬主任又說:“不是說你靜秋頂了你的職,當老師了嗎?怎麼還跑來打零工呢?我們這裡是人多工少,我得先照顧那些沒工作沒錢賺的人。”
靜秋趕快宣告說:“我媽媽是退休了,但我頂職的事還沒辦好,所以——家裡還是很困難,比以前更困難了,因為媽媽工資打折了——”
馬主任“噢”了一聲,說:“那你也應該先下農村去鍛鍊,等你頂職的事辦好了再回來上班,你這樣賴在城裡不下去,如果我還給你工作做,那不等於是在支援你這種不正之風了嗎?”
媽媽說:“靜秋,我們回去吧,不麻煩馬主任了。”
靜秋不肯走:“媽,你先回去,我再等一下。”她對馬主任說,“我不是逃避下農村,只是我家太困難了,如果我不做點工,家裡就過不下去了。”
馬主任緩和了一下口氣說:“你願意等就在這裡等吧,我不能保證你有工做。”
靜秋讓媽媽回去了,自己在那裡等。一連等了兩天,馬主任都沒有給她安排工作。有兩次,來要工的“甲方”都看上靜秋了,但馬主任硬生生地把另外的人塞到“甲方”手裡去了。
馬主任解釋說:“你的困難是暫時的,你可以先借點錢用了再說,等你當了老師了,還愁還不起?”
靜秋解釋說自己頂職不是做老師,而是做炊事員,馬主任不贊成地搖搖頭:“你這是何必呢?寧可做炊事員都不下農村?你下去幾年,招回來當工人多好。”
第三天早上,靜秋又早早地去了馬主任家,坐在客廳裡等工。正在思考今天如果又等不到工怎麼辦,就聽有人叫她:“靜秋,等工呀?”
靜秋抬頭一看,驚訝得差點叫出聲來,是“弟媳婦”,穿了一身草綠色的軍裝,上衣還湊合,那條軍褲肯定是太大了,名符其實的“向左轉”的褲子,估計得左轉到背後去了,才能用褲帶勒在他細細的腰間。她不知道他這麼熱的天,穿得這麼畢恭畢敬幹什麼,但她仔細一看,發現他衣服上有紅領章,頭上的軍帽也有帽徽,知道他不是穿著玩的。
“弟媳婦”眉飛色舞地說:“我參軍了。”
靜秋簡直不敢相信,他這麼小的個子,看上去身體也不咋的,怎麼說參軍就參軍了?難道是到部隊上給首長當警衛員?
“弟媳婦”在學校從來不敢跟靜秋講話,也不大跟別的人講話,真正的默默無聞,班裡人差不多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想不到他居然參軍了,大概也是為了不下農村。
“弟媳婦”又問一遍:“你在等工?”見靜秋點頭,“弟媳婦”就跑到裡屋,問他媽媽,“媽,你怎麼還不給靜秋找工?”
靜秋聽馬主任說:“哪裡是我不給她找工?這段時間要工的少,找工的多——”
“弟媳婦”說:“你快給她找一個吧,她等在那裡呢。”
馬主任說:“等在那裡也要我手裡有工才行呀。”
靜秋聽見“弟媳婦”在跟他媽媽小聲說什麼,但她聽不清。她很感激“弟媳婦”,但又覺得很難堪,好像在求他什麼事一樣。
過了片刻,馬主任出來了,說:“紙廠的萬昌盛昨天來要了工的,比較辛苦,我就沒介紹你去。你看你願意不願意幹,如果願意的話,你現在就去吧。”
靜秋喜出望外,連忙說:“我願意,我不怕辛苦。需不需要您幫我寫個條子?”
“不用寫條子,你說我叫你去的,他還不相信?”馬主任說完,就忙自己的去了。
靜秋只知道紙廠在哪裡,但萬昌盛是誰,在哪兒去找都不知道。她看馬主任忙自己的,沒有再跟她說話的意思,只好先去紙廠看看。
她謝了馬主任,就往紙廠方向走。正走著,聽見有人騎著車過來了,在她身邊按鈴。她扭頭一看,是“弟媳婦”,臉兒笑得象一朵燦爛的花,對她說:“上車來吧,我帶你去紙廠,你走過去要好一會呢。”
靜秋鬧了個大紅臉,連聲說:“不用不用,我一下就走到了,你忙去吧。”
“弟媳婦”騎著車跟在旁邊勸:“上來吧,現在都畢業了,怕什麼?”靜秋還是不肯上,“弟媳婦”只好跳下車來,陪著她走。靜秋見路上碰見的人都以好奇的眼光看著她倆,覺得渾身不自在,說:“你——去忙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弟媳婦”堅持陪她走:“你不知道在哪裡找萬昌盛,我帶你去。我馬上就到部隊上去了,同學一場,說幾句話都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