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兒知道反對是沒有作用的,這個安逸王雖然從來不以身份壓人,但是卻十分擅長軟磨硬泡。
不多時,李煜兒便引著清淺去了安置那人的廂房。
雖然是夏天,屋裡卻還是生了一盆火,草原的熱不同於京中的熱,在這草原上,太陽下是暴曬,照不到太陽的地方便是涼的,況且今天又下了大雨,可謂是一雨就成冬。
清淺踏進屋裡,只決定溫度還挺舒服,那人似乎頗懂得如何讓自己過得舒服。
“有人麼?”李煜兒先開了口,卻沒聽見人的聲音。
清淺揮手製止了他,讓他退出去守著,自己扶著牆壁走了進去。
屋裡一片安靜,清淺凝神聽了半天,才聽到隔間有細微翻書的聲音。
她跟著聲音走過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怒喝了一句。
“出去!”
這一聲劃破屋中的寂靜,清淺嚇了一大跳,按著胸口退了一步。
“你是誰,出去!”聲音的主人似乎很是憤怒,又喝了一句。
莫名其妙被下了逐客令,清淺卻沒有惱,想起在牢房中的情景,想必此人該是受了許多苦才變得如驚弓之鳥。
“我是此間主人的姐姐。”清淺拿出自認為最和善的聲音。
那人卻似乎是急了,只聽砰的一聲書籍墜地的聲音,然後一陣慌亂的布料摩擦聲傳來,清淺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人家大概是午間在休息,臥在榻上看書,衣冠不整,卻被清淺冒冒然然闖了進來。
清淺剛想開口解釋,卻聽見那人咦了一聲。
“原來是個瞎子。”頗為輕慢的語調。
清淺摸了摸鼻子,乾笑出來:“呵呵,這位公子,在下確實是個瞎子,不是有意冒犯。”
她本以為從牢裡救出一個她,經過剛才一番對話,清淺已近深刻的意識到,原來是個他。胡達竟然能對一個男子下這樣的毒手,當真是喪心病狂。
“她又想做什麼,直接來就行。”那公子冷哼一聲,
清淺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那個她字大概不是指胡雪林便是指胡達,只得很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公子,我家妹妹已經將你救出來了。這裡是我妹妹的府邸,你很安全,胡達已經死了。”
那人卻重重的冷笑了一句,不再言語。
清淺推測估計這公子以前被胡達這麼耍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只得退到了門邊,喚來服侍他的下人。
“你們這幾天可曾對他解釋清楚情況了?”清淺問。
“稟大小姐,他清醒的第一天我們就解釋過了,他不信,後來就一直不言語不理人,我們也無從搭腔。”
清淺嘆了口氣,一個人要經過怎樣的折磨,才能變得連重獲自由這樣的事情都無法相信。
在門口站了片刻,清淺一咬牙還是又進去了,這人自醒來到現在也有幾天了,吃飯喝藥都是不言不語,但並沒有尋死的意思,想必還是想繼續活下去的,自己既然把人救了出來,就沒有不管的道理。
“又來作甚?”還是冷冷的聲音。
“跟我來。”清淺微微一笑。
那人也不多問,理了理衣襬站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無論如何都要有個稱呼的吧。
“雲無痕。”他道。
真是個雲淡風輕的名字啊,清淺暗道。面上還是正兒八經的,只點了點頭便往前走,扔下雲無痕跟在她後面。
步行沒有多久,清淺在一扇門前站定,看門的女人見了她,笑吟吟的迎了上來行了個禮,清淺揮了揮手,示意她將門開啟,然後轉身對著雲無痕道:“出門去看看。”
雲無痕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還是依言走了出去。卻沒想到,這扇門後,便是大街。雲無痕一驚,猛然回身看著清淺。
“只要你樂意,隨時都可以出去,隨時都可以離開,沒人會攔你。只是你重傷未愈,還是多留下些時日比較好。”清淺道。
雲無痕愣愣的看了清淺良久,然後向門外邁了一步。
“另外,胡達死了,胡雪林昨天也死了。若不信,大街上隨便抓一個人問問便是。”清淺繼續說:“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雲無痕根本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能得救,還有一天能正大光明的走上大街,竟真的攔住了過路的一個老人,看了她半晌。
“回去吧,雲公子。”清淺嘆了口氣,她完全無法想象這人吃了什麼苦頭,可是從他的反應上看,一定不是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