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年輕的妻子看了一眼世恆手裡的手杖,又見他行動略有遲緩,丟下冰水和丈夫追了上來。“這位小姐,他是你先生嗎?”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薛世恆,然後點點頭。
她像是抓到了我的什麼把柄,得意地說道:“你平時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我笑著回答她:“是啊,很辛苦,一個不開心就要打我呢。喏,你看,現在就在用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瞪我了。”我哈哈笑了起來,有些沒心沒肺的。
她訕訕地,有些沒料到我會這麼樂觀對待薛世恆的殘疾,反而是她那個書呆子老公,拉了拉她的衣服下襬,示意她的問題觸犯了個人隱私,是非(提供下載…87book)常不禮貌的行為。
我們一行人走下懸梯,薛世恆的車子在出口等我們,我回頭看那對小夫妻,助理已經開啟門讓薛世恆進去,我則站在車門邊。問那對小夫妻:“剛才好像聽你們說沒有把車子開來,這裡打車有些不方便,不介意的話,我們順路送你們吧。”
年輕氣盛的小妻子看見加長林肯,臉色一變……
等所有人都坐進了車子,薛世恆已經看起了當天的報紙,小妻子環視車內的一切,她或許很新鮮,或許有些侷促,然後問我:“你先生是做什麼的?”
我猜如果我告訴她薛世恆是上市公司的總裁,說不定她會拋下她那個商學院丈夫,去找一個總裁來做下一任倚靠。畢竟,商學院優等生這樣的潛力股,培養起來很累呢。
我聳聳肩,開啟車內冰箱,開了紅酒倒了一杯給她,“不知道。”
“哈?你不知道你先生是做什麼的?”
我笑,“錢夠我花不就行了。”
至此,她消停了……
倒是她那位木訥的丈夫,認出薛世恆,開始交談起來。或許他們學商的圈子很窄,彼此都認識,更甚者還會是學長學弟。瞧,今天我就湊巧湊齊了一對。
他們顯然不希望女士加入他們的話題,用英文交談,我對日常用語還行,稍微艱深一點的專業術語我就一竅不通了,我看他們就像是兩個火星人在說話……
薛世恆今天心情很不錯,對於我邀請陌生人與他共乘不但沒有生氣,還在那對夫妻離開時留下了他的私人名片。
車子去機場的路上,我有些犯困,或許是因為剛才的那杯紅酒,或許是因為車窗外的好天氣,或許是因為疲累得到了釋放的豁口,總之一直睡到了機場。
等我醒來時,人已經在飛機上。我有些驚奇地看著外面湛藍的天空,回望身邊的薛世恆,他一臉笑意地看著我。
我伸了個懶腰,打打哈欠,拉高了身上的毛毯,問他:“你買下了航空公司嗎?為什麼安檢沒有弄醒我?”
“因為我告訴他,我太太因為照顧我,很累,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了。”
我看著他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有些羞赧,“薛先生,你不知道欺騙美國海關會被CIA抓起來嗎?”
“那麼穆小姐,是誰告訴陌生人,我是你‘先生’的?”他著重強調了“先生”兩個字。
我好笑又好氣,“我只是看不順眼有人在國外給我們中國人丟臉罷了。”
“你說我學弟的老婆?”
我點點頭。我能說什麼?那個年輕氣盛的小妻子已經在大庭廣眾之下貢獻了一部小成本的劣質電影,她的那些自以為是的奢華,還有她將她商學院唸書前途無量的丈夫當做標籤一樣貼在自己胸口的行為,實在是叫人看不下去,我這麼愛多管閒事的人,自然忍不住要插一腳。
薛世恆聊賴地打了個哈欠,看上去對我的批評沒有興趣,也有些累了。
我問他:“你要睡會兒嗎?”
他點點頭,閉上眼睛。
我喚來頭等艙的空乘,“Excuseme;Ieelalittlecold;please……”
空乘小姐露出迷人的微笑,用標準的中文說道:“是要毛毯嗎?”
我早已經逐漸習慣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冒出字正腔圓的中國話,隨即對空乘點頭。
薛世恆好笑地看著我,有些明白我為什麼會說他學弟的小妻子會給中國人丟臉了。
等空乘抱著毛毯回來,我說了謝謝,“Andcoee,please……”一抬頭,又好笑地看著她,“不要加冰,我需要熱咖啡,對不起,忘記你會說中文了。”
對方一臉得意,笑容滿滿,俏皮地說道:“所以不要說我壞話,我聽的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