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名年的鄉兵的書生們開始在下面煽動,鄉兵和倖存下來的舊定嘉兵聚集起來,城內外謠傳總兵已經進了城,便趁黑殺死守城的寒水兵,大開城門,以迎總兵所謂的大軍。
深夜辨不出哪是總兵,哪是總兵的手下,人們膽子都愈來愈大,爭相把火投擲到寒水兵的兵車上,將其從各個地方蒐羅到的黃金、寶石、刀劍、槍之類的東西,能帶走的就帶走了,不能帶走都付之一炬,車內載有許多被搶的婦女,全被活活燒死,慘烈、悲痛的叫聲讓人心神不寧。這時,寒水兵軍隊的首領佔據了一高崗,下令寒水兵三個一隊,五個一群的向下面射擊,鄉兵們皆應聲而倒。鄉兵潰敗,後來知道那狗孃養的總兵大人放了鴿子,根本就沒來。
天明,寒水兵首領縱寒水兵四處大肆掠奪。人民盼望總兵望眼欲穿,怎料他遲遲沒有訊息,方才明白被他拋棄,所有的人都放聲號哭,棄家而走,這一夜,發生月蝕,瞬間食盡,當時,天上沒有一絲雲彩,色暗如漆,占卜的人得到佔辭說:“食盡無光,主:奸人誤國,外人進攻,百姓死,城市空。”
即日,寒水兵再度攻來,鄉兵死傷無數,市民剛剛開市,也顧不得收攤關門,匆忙上屋避難,有些寒水兵槍法不準,距離太遠射擊不中,便也上屋,東西追逐,屋瓦亂飛,步兵四面殺人,子彈像下雨一樣,穿來穿去,整個城市亂作一團,寒水兵為報先前遭襲擊之仇,殺紅了眼,只要是活的不是自家人都要把它變成死的。
至此,定嘉城殘兵餘將集會商議,劃地而守,東、北兩都用大石頭磊起,截斷街道,只有西、南兩個門,時開時閉,仍用巨木亂石塞在道上,以阻攔寒水兵的攻勢。與此同時組織人挨門挨戶“抽丁”分上中下三等,出人出錢出糧,登城守衛。
曾四方出逃的民眾,扶老攜幼給紛紛歸來,城牆上掛起白旗,上面寫著:打倒辛克,誓死抗寒水國,因為缺糧缺餉,就打出口號:寒水國的人陰險、毒辣、人性全泯,如果戰敗,必定為官的被殺,為民的被俘,你們的家人會被處死,你們的妻女會被姦淫,與其活活等死,不如聚眾抵抗,可以僥倖活命十好,死了也求個痛快。
百姓聽到這些,軟弱的終日閉門不出,與家人以淚洗臉,堅強的人斬木為兵,揭竿為旗,鳴鑼擊鼓,聚兵起義抵抗寒水軍。
城內一頗負盛望的井上一族,因為招集義兵,讓各富有的商人出餉銀,被商人們所忌恨,便指井上主人為奸細,破門而入,無論老少男女全部殺死。聽到這個訊息,都一呼而應,爭相盤查,單獨行路的人,稍有懷疑就被綁走,亂槍刺死,棄屍荒野。甚至一言觸犯,換來的結果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殺人不眨眼,不等對方辨解,已經人頭落地。窮鄉僻壤,自相仇殺,三四人聚為一黨,撥刀闖入人家,往往滿門殺光,因此而喪命的人不在少數。
十五日,寒水兵首領的親弟弟率精銳之兵數十騎,想去求救,在路上遭受伏擊,寒水兵首領以為死期以到,都怪自己太輕敵,只向辛克申請了這麼少的兵力。但是,鄉兵們都是烏合之眾,只是乘興一聚,事後就如一盤散沙,作鳥獸散。城郊外不再有一人來往,留下定嘉空城一座,僅剩一面白旗在風中飄蕩,無限淒涼。寒水兵首領得知此況後,手拍額頭大叫道:“天意,天意,寒水國萬歲,辛克聖上萬歲。“立馬返回,一舉攻下定嘉。
定嘉一戰是寒水國自出兵以來除屠非守城外打得最為艱難也最狼狽的一戰,給了辛克沉重的一擊,唯有知已知彼,把敵人和自己擺在同一地平線上看待,不忽視尋常老百姓的力量,才能做到百戰百勝,不出一點叉子。
此次完全攻下定嘉後,受以往的經驗之鑑,他即刻聯絡寒水國新派來的縣令,共同商量對策,最後決定屠城,而且要比先前在任何一個地方的工作都要做得細緻,決不能留下一點殘渣餘孽,經過定嘉人眾的這麼一鬧,讓他們深深地體會到:只有死人才不會興風作亂,威脅到活人的生存與統治!
定嘉屠城一事最大限度的把人性最醜陋、陰暗、野性的一面展現得一覽無餘,屠城的最後一天狂風大作,天昏地暗,不時的有暴雷作響,天明瞭一些之後,忽的傾盆大雨倏然而下,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的打在血影斑斑的窗臺樓閣亭子屋簷上,遍地的屍體泡在雨水中,浮起的,沉浸的,半浮半浸的,無一不是雙目圓瞪,死不瞑目。
雨水和血混雜積合在一起,滲進泛著腥臭的泥土裡,滴落在失去光色和生氣的花草樹木上……這一切的一切,湊出一首完美無缺的末日交響曲。
“科兒,辛克他沒對你怎麼樣吧?”樊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