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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凌院長真是一切為患者考慮!”錢主任笑道,“聽說她能按精神異常收進我們這裡,也是凌院長為了孩子的努力……”

“錢主任恐怕誤會了,”凌遠正色道,“是兒科醫生髮現孩子身上新舊傷痕,按照去年衛生部才出臺的關於臨床一線大夫,尤其是婦科兒科醫生,必須將察覺家庭暴力的現象作為自己工作一部分的規章制度,上報請求調查,經過與其他家屬核實,考慮徐淼其他方面的狀況,也根據貴院專家的討論確診,認為她存在精神異常。”

錢主任聽他如此把規矩擺出來,大悔自己冒失,更在心裡暗歎,怪不得人家青年得志,自己40多歲兩次競選副院長都失敗,什麼業務啊才華啊先不說,這看問題的角度,說出話的架子就不一樣,自己連讚美都沒贊到點子上;不由得尷尬地嘿嘿賠笑,也不知該說什麼,凌遠卻也並沒有在意,隨口問些探視制度以及類似有刑事案件的患者的不同防護。

跟著錢主任走了一應程式,看守的警衛已經將平時只帶手銬的徐淼換了讓她不能站起及到半米以外的特殊鋼椅,徐淼的主管大夫又對凌遠仔細交待了些她的情況,讓凌遠簽了個字,與錢主任一起離開,凌遠便跟那個護士一起,輸入密碼,推開徐淼病房的門。

她平視著門的方向,被剪短的頭髮垂在耳後,拷著的雙手,很規矩地放在了膝上。望著凌遠走進來,只呆呆地瞧著他,並不說話,神色也依舊木然。

凌遠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將公文包裡的一摞手術同意書,一摞詳細手術計劃與各種可能併發症的分析,應對放在她身邊的小桌上。

“手術定在後天。這是嚴斌簽字的同意書和我們的詳細手術計劃。後者,本來不必要給家屬看。一般家屬也看不懂。不過嚴斌畢竟讀了那些年醫學院,又一直在醫療口做,更涉及他是捐肝人,所以,我是跟他詳細解釋和討論過的。”

徐淼瞧著凌遠並不答話。

“手術是我跟周明以及兒研所的梅主任合作。可以說,算是目前這一領域最好的團隊之一,但是,情況並不樂觀。但是嚴斌既然堅持,也願意承擔一切風險,我們決定給嚴平安一次機會。做這個決定時候,因為你已經被剝奪了監護人權力,所以,沒有與你討論,但是人情和血緣上,你是嚴平安的母親,我還是來知會你一下。你有什麼擔心和建議,尤其是類似關於孩子的護理方面的注意,習慣,也可以對我說,有什麼想對孩子說的,我也可以酌情轉達。”

徐淼垂著眼皮,沉默了良久,在凌遠已經站起來,說,“如果你沒有什麼說的,我這就走了。”

“他想要個遙控飛機。3歲多時候看見別人玩,羨慕過,但是乖,我們當時錢都花他治病上,顧不上這些,我說不給買,他沒鬧。後來,我也沒顧上。麻煩你再提醒嚴斌一聲,手術之前,買個給他。”

“好。”凌遠點頭,“還有嗎?”

“其實,多半是沒什麼希望的,是麼?”徐淼依舊望著地面。

“從現有的統計數字上,是。”凌遠平靜地答,“但是從個體上,沒有絕對。而作為幼兒,再生能力強,所以,也很難說。”

徐淼點點頭,不再說話。

凌遠將那些資料在她身邊的桌子上擺正,轉身朝門口走過去,拉開門的瞬間,忽然回頭,“如果,手術之前,你想再看看孩子,我也可以替你提出申請。從規程上,不是絕對不可能。”

徐淼搖搖頭,眼睛始終沒有抬起來,這時只緩緩說道,“如果治不好,也沒什麼不好,他就徹底解脫了,不用再疼和難受;如果真的有什麼奇蹟,我也不想再見他。孩子小,最好是經過這麼大的手術之後,好多事情忘了最好。”隨即笑了,“我和嚴斌,就是一直不甘心,不認命,死活地跟命扛,到後來,就習慣了扛,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扛什麼,毀了自個兒,苦了平安。”

凌遠扶著門,半晌沒有言語,直到保安走過來,才抬起手,那門在面前和上的那一秒鐘,他忍不住又伸了一下手,彷彿想要撐住似的,迎上了保安有些驚訝的目光,遂將手立了下自己風衣的領子,沒再回頭地走了。

坐進車裡,他閉目靠了好一會兒,掏出剛才震了幾次的手機,對著那個號碼,呆望良久,終於是打了過去。

“什麼事?”一如既往的開場白。

“這個週六,你過來,有幾位客人,你很可以見見。”

週六那一天在日曆上的位置映到凌遠腦子裡的那一秒鐘,某個應該已經遙遠了的,顫抖的,怨毒的,絕望的,彷彿在哭又彷彿在詛咒的,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