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原微微一笑:“我麼?朝中的新貴,太子的連襟,你說我好不好?”
初晨看著他眼裡的陰鬱和嘴角那絲若有若無地淡笑,想到他從前對自己的諸多維護,有剎那的心疼,“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他讓我給你帶信,說你受委屈了。”
付原碰翻了眼前的杯子,又不動聲色地把它扶好。他暗自嘲笑自己,付原啊,你在想些什麼?她能得償所願,不是你一直都盼望的嗎?為什麼到了此時,你竟然還痴心妄想?
初晨關切的說:“你還好嗎?”她看著他的樣子,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隻寶藍色繡著玉蘭小鳥的荷包來,就有些不自在起來。
付原低低一笑:“讓你見笑了。我有些累了,累了容易醉。”
初晨低下頭,無話找話:“家裡還好嗎?”
付原點點頭:“嗯,他們都不錯。”父母已是很久沒有見過了,但傳出來的訊息,除了瑞帝另立太子時,父親氣得吐血需靜養以外,府裡其他人算是好地吧?至於他自己的那個家嗎?尹氏溫柔賢淑,夫妻之間該有地,他從不曾短她半分,她也應該算是過得不錯的吧?
“對了,我遇見你弟弟了。他認我做了姐姐,他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夥子,付老將軍真是教子有方。”初晨感覺到他的傷感,連忙轉移了話題。
“哦,那小子從小就想有個姐姐,一天到晚纏著紫苑,總是被紫苑嫌煩,設計甩掉他,他就在院子裡蹬腿大哭。被父親罵他沒有出息,懲罰他打掃了一個月地馬廄,這才不那麼膩人了。”
“初陽的事情,謝謝你。”初晨到了京城之後才知道
經在幾天前逃離了京城,想來就是付原地手筆。
果然付原點點頭,“那邊就要起事,他留在這裡,諸多不便。”
他很配合初晨,她說什麼,他就和她談什麼,從不曾冷場。但說到最後,初晨簡直不能忍受與他多呆一分鐘。她深深感到他全身散出來的那種徹骨地無奈和悲傷,她卻無能為力。
她飛快地把彥信交待的事情交待完畢,打算結束這次談話。
她遞上一個精美地檀香木盒子,裡面是一對精美的鑲珠耳環。“就當是我送給嫂子的新婚禮物吧。”
付原伸手接過,淡淡一笑:“你想得真周到。淑容見了一定喜歡得緊。”他的笑容平淡自然,但初晨知道笑容背後隱藏的是一種認命的絕望。
鋪天蓋地的難過繞滿了初晨的全身,纏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好嗎?”你幸福嗎?她不敢問出口。
“她很好,溫柔嫻淑,知書明理,事事以我為先。雖然自小嬌生慣養,卻能謹慎持家。配我綽綽有餘,我該知足了。”他自言自語般又飲下一杯酒,就算她是世間最好的女子,卻不是他心目中的那朵嬌花,到底意難平。
初晨找了個藉口倉皇逃走,付原也不留她,他似乎猜得到她要去哪裡,要去做什麼,只在她出門的一瞬間說了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多保重。”
付原很快就走了,初晨聽說他喝完了那一整壇的酒,桌上的菜半點也未動。
初晨跟蘇縝講起付原來的時候,無限感嘆。“那個時候,是我對前途和生活感到最失望的時候,每次我倒黴,都是他及時的幫助我。他如今這副模樣,又是為了彥信,我總覺得我們欠了他許多。”
蘇縝勸她:“你怎知他是完全為了你們?他一樣有他的家族責任和義務。他的父親是彥信的師傅,這輩子都是摘不掉這頂帽子的。政治風雲變幻,如果彥信一旦失勢,付家必遭滅門之禍。”
“他選擇站在他父親的對立面,對付家來說,未必就不是好事,他的新身份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護他的家族。所以說,並不是彥信自私,也不是他完全的聽從彥信。他們都是些能在激流漩渦中做出正確判斷,勇敢生存下去的人。你也不用為他妻子的事情替他難過不平,他遲早都要娶妻的,何況這個妻子還不錯,他是個知福惜福的人,會幸福的。”
初晨走的時候,阿木送來一盒集珍樓的糕點,說是他家夫人的回禮。
三個月後,當他們終於到了通往海瀾的港口時,初晨聽見了關於瑞帝病重,四皇子彥敏趁太子彥信在前線督戰,無力兼顧朝堂,挾持瑞帝,派人暗算太子之後,單方面宣佈太子彥信已死,自立為太子並監國的傳言。
接著又傳來彥信太子洪福齊天,逃過一劫,北地軍民大開城門迎入彥信,彥信以正統太子身份出《討偽太子彥敏檄文》,以不忠、不義、不仁、不孝四大罪名討伐彥敏,得到了蘭若多數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