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也難以脫身。
李存孝並不理會他,自顧自說道:“秦兄弟毋須擔心,來的只有我一個。我布了些疑陣,他們一時半刻是來不了的。”
秦弓這才吁了口氣,心中對李存孝更是佩服。口中也不掩飾,衷心讚道:“存孝大哥果然是處處都比我高上一等!”
李存孝搖頭道:“這些算不了什麼。”略一遲疑,又道,“尚讓說得不錯,父王要我將之帶回。”
尚讓聽得此話,那一直因緊張而繃著的臉卻鬆弛了下來。他暗忖,既然李克用沒有提及秦弓,那自不必擔心秦弓也被牽連了,忙道:“好,我跟你走!”
“不行!”秦弓叫道,“你跟他去不是去送死麼?”
李存孝默然不語,他當然知道如果尚讓隨他回去不只是送死而已,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弓高叫道:“就算是存孝大哥要帶你走也不行!”
李存孝忽然道:“如果我一定要帶他走呢?”
秦弓眉頭一皺道:“沒奈何,只好打上一架了!”話音未落已然跳起身來,揮拳便朝李存孝眉心擊去。那一拳好生迅疾,當真是快如閃電,猛若奔雷。李存孝不閃不躲,豎掌一擋。拳掌相交,竟如金鐵交鳴一般,嘭然作響。秦弓吃這一擋之力向後一個倒翻,足尖一點地,身子又如箭矢般彈出。這一拳卻是打向李存孝小腹。李存孝依舊不閃避,復將掌相擋。拳掌再次相交,李存孝低喝一聲,向後連退三步。原來這一拳與先一拳相比力量大是不同。秦弓更不讓他有半點喘息機會,拳如流星,招招猛攻。李存孝也不再硬擋硬拼,只是凝神作戰,不敢有絲毫大意。兩人頓時拳來腳去,鬥在一處。
尚讓一旁大是著急,他是親身體會到李存孝之可怕的,那鋼刀被徒手捏得捲曲的一幕讓他一想到就忍不住背心直透冷汗。他雖也知道秦弓有力驅虎豹之能,但要論火候、力量恐怕都差了李存孝一籌。可是自己卻負傷在身,只能站在一旁乾著急,半點幫不上忙。不由心中大罵自己無用,任由一個萍水相逢的少年為自己拼命。
月光下,人影舞動正烈,四周草伏樹偃。那山風倒更顯勁道,兀自颳得人面生痛。
秦弓心中暗自著急,他原先只是希冀可以將李存孝制服,然後與尚讓一起逃脫,是以並未全力施為。然打到興起,早已收手不住,哪裡還想得到別的念頭,心中只有取勝一途,便連為什麼而戰,和誰而戰都已盡然拋諸腦後,手下更無半點留情。可是那李存孝卻總是略佔上風。秦弓一陣焦躁,手下微露破綻。立刻被李存孝拳風掃中腰際,雖然沒有直接中招,也覺腰間一陣疼痛,連忙腳下倒踩數步,往後退去,心道:“難道要用那一招才行?”只見他雙腳一前一後,搭了個箭步,左手五指微張,指尖向內;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如捏訣狀,心中卻還在猶豫間,只聽得李存孝一聲長笑,如同豹子一般直撲過來,拳、腳、肘、肩並用,招招攻敵要害。秦弓大驚,慌忙蹲身,著地一滾滾出丈許,方才堪堪避過,待要起身,李存孝竟又已到近前。秦弓不及細想,左手五指往外一彈,右手兩指當空一劃,口中暴喝道:“疾!”
李存孝忽見眼前火光乍現,一陣熱浪撲面而來,百忙中一個鐵板橋向後仰身,只見一道火光擦著自己的眉毛向後飛去,那灼熱的氣浪立時將鬚眉毛髮都炙得蜷了起來,鼻端一股焦味。
“轟!”一聲巨響。李存孝挺腰站起,回頭一看,身後一棵大樹已然只剩一半,另外半截耷拉在地,早已焦枯,只有幾縷青煙冒出,竟似剎那間被天雷劈中一樣。“好險!”李存孝暗暗心驚,“若是沒有閃開,我豈非就是這樹?”
秦弓也被自己發出的這一招嚇得魂飛天外,呆在當地。待得驚魂稍定,方囁嚅道:“我……你……存孝大哥……你沒事吧?”心想,“沒有想到這招‘爆焰’威力這麼大,怪不得蓼莪姐姐不讓我隨便使用呢。”他一臉慌張,十足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要是真傷了存孝大哥可不知怎麼才好呢!”
李存孝摸了摸燒焦了的眉毛苦笑道:“還好,我沒事。秦兄弟,你這是使的什麼功夫?好生厲害!”
秦弓搔了搔頭道:“我也是第一次使這招,沒有想到這麼誇張,幸好沒有出什麼大亂子。”卻沒有直接回答李存孝的問話。
李存孝也不多問,拍了拍手道:“好久沒有那麼痛快的打上一架了。好,既然我不是秦兄弟的對手,那尚讓我也抓不住了。”
秦弓喜道:“這麼說你不抓他了?”
李存孝道:“不是不抓,只是有你在,我沒有這個本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