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繽紛的戰旗隨風飄揚,明晃晃的刀槍劍戟森嚴奪目,四萬曹兵士卒頂著炎炎烈日,邁著整齊的步伐在低沉的戰鼓聲中緩緩推進,黑色的戰盔戰甲緊緊包裹著他們強壯的軀體,顯得莊嚴威武。陽光照耀之下,光線被反彈了開去,相互交織之下如同道道彩虹一般出現在半空之中。
四萬士卒分成前後兩部,相隔五里,形成了一道狹長的鋼甲黑流,緩緩朝遠方滑去。
汗水順著曹洪的額頭往下滑去,滑過他神色堅毅的面龐,滑過他微微突起的下額,最終隱入額下長髯之中消失不見,一滴剛消,數滴再起,天氣太熱,每個人身上的水份都在急迅流失。
身上的重甲在陽光的烤曬之下變得滾燙,貼在身上使他感覺全身如置於火爐之中一般,酷熱難當,坐騎於戰馬之上督促著大軍前進之時,他甚至隱隱能聞到一股焦糊味。
曹洪四十多歲,面龐俊朗,長相文雅,長髯飄飛之中透出一股強大的自信,虎目微闔之間精光閃射,讓人望而生畏。他是沛國縣人,漢丞相曹操的從弟,一名功勳顯赫的悍將。
當年曹操追襲董卓於陽時,不慎為西涼名將徐榮所敗,亂軍之中曹操失馬墜地,險些命喪敵卒之手,虧得曹洪反應敏捷。獻馬相救,才使曹操避過一劫。從此深得曹操信賴,數番委以重任,如今官至建武將軍,隨同鎮南將軍曹仁鎮守荊州。
曹洪微眯著眼抬頭看了看天,晴空萬里無雲,根本沒有陰下來的可能,他不由低聲喝罵了幾句,取過戰馬側翼懸掛水囊狠灌了起來,天氣太熱。身體之中的水份流失十分迅速,只有及時補充,才能保證身體之中的活力,保證戰力。
數騎從行進的戰陣之中衝了出來,直往曹洪立足之處奔來。曹洪身側親衛頓時緊張了起來,一個個握緊手中兵刃,驅馬將曹洪護在中間。
正在仰頭喝水地曹洪將水囊高舉,任由溫熱的水澆灑在臉上、身上,短暫的緩解了一下烈日下的酷熱,曹洪略感滿足的長吁了一口氣。隨即朝身側親衛揮了揮手,他能感覺到親衛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大軍就在身側,哪會有什麼意外,實在是小提大作了。
晏安看著將軍大人身側的親衛讓開一條道理,驅馬趕了過去,隔著數步便朝躬身抱拳說道:“將軍,天氣酷熱,士卒體力消耗太大,況且昨夜攻城一宿,大軍沒有停息片刻,這樣下去。恐怕趕至當陽之時,兄弟們連刀都拿不起來了,是不是加快速度趕到陽戳,在那片樹林之中休息片刻再趕路。”
晏安乃曹洪帳下校尉。長相奇醜,身材矮短,但其雙手有萬斤之力。能生裂虎豹,作戰身先士卒、勇猛絕倫,平時極為關心下屬,深得士卒尊重,也深得曹洪倚重。
曹洪聞言,輕輕的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不能急,大軍的速度更不能加快,讓前軍再壓一壓步子,速度再緩一點。”
晏明聞言不由奇怪至極,將軍大人一向性急如火,今天怎麼一反常態,變得如此小心翼翼起來了。
“劉備這個織草鞋的,戰場廝混十餘年,經驗之豐富非常人所及,極難對付,在許都之時,丞相曾再三交待,與劉大耳對陣之時一定要小心謹慎,萬不可大意,況且關、張二人皆有萬夫不擋之勇,當年威震河北地顏虎頭何等威風,結果大意之下便成了關羽刀下亡魂,前車之鑑不可不防啊。”
“可如今荊州軍攻佔當陽,截斷我軍糧道,若不能速戰速決,將荊州軍趕過長江,大軍存糧耗盡就麻煩了。”
曹洪接過身旁親衛遞來的水囊,再次狠灌了幾句,隨即對著晏明自信的說道:“劉備新得江南五郡不過年餘,雖號稱有八萬兵馬,但其中大半皆是新兵,他又豈會當真不顧一切的將大軍屯守當陽?”
“將軍之意,莫非劉備意在江陵?”
“應當不會錯!江南五郡除江夏、長沙之外,以窮山惡水居多,難有作為,以劉大耳之野心,豈會滿足於此?雖說南郡連遭戰亂,百里難聞雞犬之聲,但此處結連八方,位置極佳,劉備軍若想有所發展,必先取此跳板不可。”
“但我軍有九萬人馬,個個都是歷經數百戰的悍卒,若是以江陵為中心,分散佈置到各處,南郡將穩若磐石,便是孫劉兩家再次聯盟而來,也討不到絲毫便宜,所以,劉備首先要想辦法將我軍引出去,然後或輕兵突襲江陵,或盡起大軍圍殲我部兵馬,他才有辦法可想。”
“我們速度要慢一點,給他從容佈置陷阱的時間,到時候兄弟們加把勁,將他們全部吃了,也省得麻煩。”
晏明隨即釋然,指了指身後遠處說道:“夏侯將軍部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