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從通海清吏司拿到資格,就能自由地透過市舶司門下進出海關,雖然也是要交稅,但不用交兩茬稅。
所謂兩茬稅,就是指市舶司官員巧立名目收取關稅來填補個人腰包,出海時收一茬,美曰其名為人頭稅和舶船稅,等商人從海外歸來,又是一茬稅。
這茬稅就重了,按帶回的貨物來算,又分粗色與細色兩種。
細色是指較為貴重的貨物,粗色則是指一般的貨物,分別是十抽三或者四(沒有一定,視情況而定),以及十抽二。
僅從粗色來看,從海外千辛萬苦運回貨物,還沒上岸售賣就必須得上供至少兩成。這兩成是不論你虧損與否,也不怪那些商人寧願走私,也不願經過市舶司。即使經過市舶司,也是走暗路子,也就是收買市舶司官員,拿出一定好處給官員個人,讓對方開後門通關。
這種情況是最多的,肥了彼此,損的卻是朝廷的利益。
這些內情也是魏王來到福建後,經過一些明裡暗裡的瞭解才知道的。這次藉由購糧一事,他修改了通海清吏司的稅法。
兩茬稅改為一茬,不看人頭只看貨物,貨物到港後,不管是進還是出,都需由清吏司官員進行抽檢。
抽檢不光抽檢貨物,也抽檢是否有夾帶兵器、銅、人口等朝廷明令禁止出海的東西。貨物抽檢完畢,按照抽檢的數量進行收稅,細色十抽一,粗色十五抽一。
且對粗細兩色進行了很分明的確定,並給予公示張貼在通海清吏司衙門外。
這一行舉,迎來許多商人的好評。
無他,因為粗細兩色從沒有很明確的確定,所以抽檢時,都是隨當時負責抽檢的官吏的心情而定。也就是說,他今天心情不好了,說你這粗色就是細色,因此而多收稅,你也得認了。
一般商人都不願得罪這些人,畢竟這一船的貨物可能就是自己的整個身家,耽誤不得,也輕忽不得,哪怕含冤受辱也得忍著。
通海清吏司這一行舉,等於杜絕了以後的這種事發生。
這個主意還是鳳笙給魏王出的,也是她當初在泰州當師爺時有感。
很多百姓不是真的愚昧無知,而是許多底層官吏尸位素餐,對朝廷政令頒佈的不夠清楚,執行的不夠徹底,以至於中間總會出現很多誤差,造成老百姓怕官不敢進衙門,而那些貪官蠹役為了方便行事,索性就含糊不清敷衍了事。
如今拿著白紙黑字寫出來,能出海經商的沒幾個不識字的,膽子也夠大,就不信還能出現政令執行錯層之情況。
魏王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把通海清吏司的名頭打響了。
現如今出海不用經過市舶司,只要手裡有通海清吏司發下的通行證,就可通行無阻。不過貨物在入港時,需押送至通海清吏司指定的地方,進行抽檢並繳稅。
這等於是通海清吏司直接繞過了當地市舶司,市舶司的一眾官員當即就慌了。當初魏王初來乍到,他們仗著魏王不熟悉當地情況,對其陽奉陰違,再三敷衍,就想渾水摸魚過去。
誰曾想魏王當面沒說什麼,扭頭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甚至硬生生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通海清吏司的招牌打響了,期間無數次鬥智鬥勇,他們硬生生吞下了無數個啞巴虧。
如今通海清吏司辦得風風火火有聲有色,魏王已經向朝廷上摺子有意打算停閉市舶司,改為建立通海清吏司。
這一下子等於把所有人的飯碗都砸了,實在容不得他們不慌。
其實魏王打的主意也很明白,既然市舶司已經腐朽、老化、不聽使喚,不如打碎了重建。就好像奴才不聽話了,直接換一個就好,實在不用那麼多廢話。
魏王用絕對壓倒性的強勢,教會了市舶司一眾官員做人的道理。這一切自然離不開朝廷,正確的應該是說建平帝的支援。
自打去年朝廷經過了一次大清洗,建平帝的手段就變了許多,變得比以往更雷厲風行,更鐵血強勢,告訴了朝野內外,他想做什麼就一定要做什麼,就一定要成功。
一個有想法有手段有抱負的君王,自然比一個渾渾噩噩度日不理朝政的君王更不好侍候,可不得不說這樣的君王,對於這樣一個看似繁華盛世,實則內裡千瘡百孔的江山更有益處。
有了建平帝的支援,魏王更是勢不可擋,在肅清了福建市舶司後,就奔赴杭州、泉州、廣州等地。
即是如此,他也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
幾乎是馬不停蹄,沒有一刻空閒的時間,這期間鳳笙也帶著小瑞雪跟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