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給我站穩了。”蘇嬌坐在繡墩上微微側身往秀珠的方向看去,她的腦袋還沒完全轉過來,就被急吼吼闖進來的秀珠差點給撞了個滿懷。
趕緊伸手推了推秀珠的粗腰,蘇嬌聲音嬌細道:“毛急毛躁的,做什麼呢?”
“提親了王妃,提親了……”秀珠站在蘇嬌面前,雙手合十捧在胸前,聲音清亮異常,那雙圓眼也是炯炯有神的瞪得渾圓。
“什麼提親了?”蘇嬌重新將身子轉回到面前的梳妝檯前,有些煩躁的用指尖扣著髮尾上凝結在一起的發塊。
“二公子和顧家小姐。”秀珠繞到蘇嬌的面前,那張胖乎乎的圓臉直接便探了過來。
“二哥和香香?”聽到秀珠的話,蘇嬌略微有些驚詫的睜大了那雙杏眸。
“是啊,王妃,奴婢剛剛才聽到的訊息。”一邊說著話,秀珠一邊伸手接過了蘇嬌手裡的牛角梳,替蘇嬌縷開那糾結在一起的結髮。
蘇嬌託著下顎撐在梳妝檯前,輕啟紅唇道:“既然如此……那香香的病怎麼樣了?”
“據說是沒什麼大礙了,不然二夫人怕是也不會同意二公子與顧家小姐一道結親吧?”秀珠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道。
蘇嬌抬眸看了一眼秀珠,沒有接話,只伸手隨意的捻過面前的一盒胭脂盒細細摩挲著上頭凹凸不平的花紋。
秀珠不知道那顧香嵩得的是天花,為蘇灝的親事高興也就罷了,可是蘇嬌知道,所以聽到這個婚訊時,蘇嬌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擔心,因為她知道在這短短的幾日之內天花是好不了的,所以她這二哥到底是為什麼要與顧香嵩定親呢,難道僅僅是因為可憐嗎?
畢竟顧香嵩要再過一年才及笄,而在這一年之內不定數的事情會發生太多,天花不是普通的病症,不是說養養便能多活幾個年頭的事情,它是那種說不在,明日裡……這人便能不在的……
沒有聽到蘇嬌接話,秀珠也不在意,只一個人繼續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可是奴婢前些日子還聽說二夫人為了讓二公子從顧府回來,把給那顧家小姐治病的大夫都給扣在了慶國公府裡頭,怎麼這才幾日,便又傳出了訂婚的訊息呢?”
二伯母將給顧香嵩治天花的大夫扣在慶國公府裡頭的事情,蘇嬌是聽說過的,只這話也就糊弄糊弄她那心急如焚的二哥了,那大夫其實早就進了顧府給顧家小姐看病了,二伯母這般說,也只是為了逼蘇灝回府,畢竟他這麼一個大男人,就算是再擔心,整日裡呆在一個女子的閨房裡頭算什麼,而且那天花是重症,指不定便傳染了,莊氏與蘇二老爺只這一個兒子,她也是一個私心的母親,就算是平日裡看事大方,這時候也難免存了一點自己的心思。
而至於這議婚的事情,大致是香香的病情穩定了下來,二伯母本也就不是個硬心腸的人,更不會做出這棒打鴛鴦這種事,所有便順水推舟的與顧家議了親,一邊安撫了蘇灝的情緒,更結深了母子情分,另一邊也讓安心養病的顧香嵩有了一個好盼頭,也算是一門沖喜的好事。
想到這裡,蘇嬌轉頭對身側的秀珠道:“去,讓夏管家準備兩份好禮,一份送去給二哥,另一份送到顧府裡頭去。”
“哎。”秀珠高高興興的應了,放下手裡的牛角梳便轉身提著裙襬走了出去,但不過一會兒,那珠簾便又響了起來,蘇嬌透過面前的花稜鏡看到夏管家帶著兩個女婢躬身垂首站在珠簾後與她請安,那細碎的珠簾輕搖,微微遮擋住了內寢與外室之間的視線,而剛剛出去的秀珠正探頭探腦的站在夏管家身後往她這邊張望著。
“夏管家?可是有事?”蘇嬌從梳妝檯前站起身,剛剛想往夏生的面前走去,卻是猛然發現自己現下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樣,便只好止了步子,任那夏生隔著珠簾與自己說話。
“王妃,宮裡頭王爺派人傳話,太后今日回宮,宮中設晚宴,邀您同往。”夏生平平穩穩的說完話之後,微微側了側身子讓出身後的女婢,繼續道:“這是晚宴之時的宮裝,都是按照王妃的尺寸新做的。”
蘇嬌順著那夏生的身後看去,只見那兩女婢一人捧著宮裝,一人捧著珠釵首飾,年紀雖然不大,但卻皆是一副垂眸斂息,面無表情的嚴謹模樣。
而讓蘇嬌感興趣的不是那宮裝首飾,而是剛才夏生說話時吐露出來的兩個字。
“太后?”蘇嬌微微挑起了那臉上的那兩蹙細眉,語氣之中頗有幾分訝異。
當今太后是皇后的本家姑姑,是撐起孫氏一族最牢固的那柄傘,而且現在朝堂外戚把權嚴重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孫太后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