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翊鈞看了看張凡,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老師,朕並沒有什麼責怪的意思,只不過倒是有些忠告要給老師了。”
“陛下請將,微臣洗耳恭聽。”
“這位……”朱翊鈞看了看遠處的喬安娜,卻是停下了嘴巴,又看向張凡才開口說道,“朕並非怪罪什麼,而且就算是用槍來打獵,也是朕允許過的。要怪,只能怪朕自己了。”說到這裡,朱翊鈞停了下來,表情並不顯得怎麼好看。
用槍打獵是沒什麼,這說到底無非只不過是一個習慣的問題罷了。大明的人習慣用弓箭打獵,那就用弓箭。而喬安娜是歐洲人,只會用火槍,那就只能用火槍了。這沒什麼好執拗的。
只不過,朱翊鈞當時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並沒有考慮那麼多。在他看來,喬安娜既然槍法好,用火槍來打獵是自然的。而且這麼做,也能夠體現的出來自己作為一個帝王的氣量。不僅僅因為對方是個女人,更重要的是大明帝國可以包容永珍,並不是非要拘泥於本國的種種。
但是從幾天早上,喬安娜的第一聲槍響,朱翊鈞就後悔了。這並不是因為喬安娜槍法如神,沒多久就打到了很多獵物的而朱翊鈞卻是什麼都沒有弄著的緣故。最主要的是,那槍聲實在是太大了,再加上野外的這些個動物有機敏無比,稍稍有些動靜就跑得飛快,更加不用說這麼大的槍聲了。
事實上,這還真不是朱翊鈞給自己找藉口。有好幾次,朱翊鈞都看見有獵物在自己眼前,甚至有一次,也是一隻野兔,距離朱翊鈞可以說是近的不能再近了。但是結果,正當朱翊鈞搭弓瞄準,右手都快要鬆開箭羽將箭矢射出了,結果又是一聲槍響,那隻兔子馬上一驚,蹦蹦跳跳地跑開了,讓朱翊鈞射了個空。
若是換了其他人的話,必然是惱火之極的。不過朱翊鈞是更甚一籌,實際上他已經是惱火不起來了,滿心除了無奈就只剩無奈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明白這一切都是他自己惹出來的,他根本沒法開口說什麼。
不過現在,張凡也是知道,自己不說是不行了。讓喬安娜去一旁等他,他對著朱翊鈞說道:“陛下,喬安娜自從來了之後,一直住在微臣家中,甚少出門。如今藉著陛下秋狩的機會總算是出來了。這裡風景秀麗,微臣想要帶著她遊覽一番,還請陛下……”明明事情不是這麼回事,但是就算在場的人全都明白原因,可是這話依然得這麼說。
對於張凡的提議,朱翊鈞自然是要多高興有多高興的:“嗯,如此甚好,畢竟人家如今還是客人,老師快去作陪,可是千萬莫要怠慢了才是。”
“是,微臣明白了。”張凡說道,“還請陛下恕微臣失陪了。”張凡說完,卻是並沒有馬上去喬安娜那裡,而是策馬往朱翊鈞的後面去,來到了一起陪同的鄭承憲身邊。
這一次,負責護衛朱翊鈞秋狩的正是由鄭承憲所帶領的後軍一千名。他雖然是主將,但是這畢竟是防守,再說了似乎也沒有人會來這裡。所以,如今他是陪在朱翊鈞身邊的,聽候調遣。反正如果有什麼突發情況的話,必然會有人策馬來報的。
而且,這一次朱翊鈞前來狩獵,還帶上了他的女兒玉兒。本來,玉兒進宮之後,鄭承憲幾乎是沒有什麼機會見到她的,父女二人只能夠以書信往來。如今正好是有個機會見面,他自然是更加高興了。
“鄭大人,張某有些話要跟你說說。”張凡來到鄭承憲的身邊,小聲地跟他說道。
鄭承憲還以為張凡是有什麼智慧更要的事情要跟他說,趕忙著點了點頭,打馬靠的離張凡近了不少:“張大人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陛下的安全,鄭大人一定要警惕才行,這想必不用張某再說了吧。”張凡先說了這件事情。
“張大人請放心。”鄭承憲一聽是這件事情,自然是拍著胸口,說道,“陛下的安危乃是第一大事,更何況下官這一次來可不是來打獵的,目的就是要保護陛下。別說有什麼人膽敢做什麼了,即便這裡沒什麼人來,下官也是不會有絲毫疏忽的,還請大人放心吧。”
張凡聽他這麼一說,面上顯得高興,心裡面倒是有些皺眉起來了。如果說鄭承憲翫忽職守倒還好,但是如果他當真是如此敬業的話,那後面的事情可就有些不太好辦了。
“唉,鄭大人的心思,張某明白。”張凡說道,“只不過嘛,這裡是什麼地方,雖然是京郊,但是也是京城,也是天子腳下,斷然是不會有人前來行兇的。鄭大人也無需太過苛責下屬了,畢竟五軍平日的艱苦,張某也是有所耳聞的。如今好不容易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