衚衕一帶,進了一家樓子。正是在那裡,張凡碰到了這人,高儀。
話說,張凡回到五百年之後的大明朝之後,發現歷史的很多事情,特別是一些大事,一些他所知道的事情,並不會因為什麼改變而發生大的變化。但是也怪他不熟悉,很多小事卻是發生了變化,只不過張凡本人無法察覺到罷了。
就說如今正站在張凡面前的這個高儀,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原本的歷史,高儀算是慘的了。他乃是嘉靖二十年的進士,算起來他跟高拱二人是同科。做過翰林院的編修,侍講學時,掌管應天府翰林院的太常卿,到嘉靖四十五年之時,官拜禮部尚。只不過那一年也是攤他倒黴,居然家中失火,自己有沒有錢重建,只得借住到人家中。之後,他因病賦閒修養。
正是因為那一場大火,讓做了朝廷二品大員的高儀改變了思想。一個堂堂朝廷二品大員,家中失火了,居然都無錢修繕,最後不得不借住到人家中,這簡直就是一種侮辱。在賦閒在人家的那段時間裡,雖然朋並不會冷眼對他,但是高儀也沒有少受周圍人的白眼。
這種待遇讓他發生了改變,以至於後來高拱推薦他重新入朝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任何考慮就答應了下來。憑藉著那次機會,高儀可謂是再次將自己的人生成就提高了不少。到隆慶病危之時,召去的三個顧命大臣便是高拱、張居正、以及高儀三人。
然而真正的歷史是殘酷的,歷史,這三個顧命大臣剛剛出爐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隆慶病危,朱翊鈞登基為神宗萬曆皇帝。張居正就聯合了馮寶將高拱趕出了內閣,趕出了朝廷。而得獲這個訊息的高儀,更是寢食難安,沒有挺過一個月的時間,他就嘔血而死。
原先的高儀是個悲慘人物,但是張凡所識得的這個高儀卻彷彿是換了一個人一般。這人從他剛剛走進仕途之始,就活的非常“瀟灑”,可謂是聲色犬馬。但是偏偏高儀這個人倒也是頗為正義,某些事情他還能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來辦事。這讓高儀在如今的朝廷裡有些兩難,讓別的大臣不知道應該如何對待他。
只不過張凡不知道原先歷史中的高儀是個什麼樣子,若是他知道的話,定然也會大跌眼鏡。
這高儀也是因為變了本性,所以如今的他日子過得不算好,也算不壞。起碼貪些小錢,下屬的孝敬之類,這些無關痛癢的小財,幾乎朝中每個人都做過這樣的事情。或許也正是因為他這種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思想,高儀入朝近四十年的時間,總是一個人遊離在外,從不參與某人的鬥爭,也從不為自己劃分陣營,就算是那號稱中立的一派人物中,也是沒有高儀的身影。
這個人可以說是被人們所遺忘了的,但是當他想要站出來的時候,卻又沒有人可以忽略他的地位。畢竟在朝中四十年的時間,這可是一個絕交的資歷條件,一筆不小的財富。
而高儀自己,卻也是想要再一步。但是他卻是沒有門路,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當年嚴嵩、徐階、一直到如今的高拱,說實在的,他高儀一個都看不眼。好勇鬥狠,即使你再善於爭鬥,也總是不能長久。只有那種能夠隱忍,伺機而動的人才能夠取得最終勝利。
但是高儀同樣也看不張居正那裡。倒不是說張居正一方也是鋒芒太過,主要是因為他這人受不了那種假惺惺的君子態,實在不想被同一陣營的人說什麼閒話。
可是為何一直隱忍到了現在的高儀,居然會打起張凡的主意來了呢?張凡有著很高的起點、皇帝和太子的賞識、風光無限的未來,這些都是讓人能夠投奔的標準。但是有一樣,張凡不符合高儀的要求,那就是張凡也不是那種忍氣吞聲,好說話的人,若是有了他人惹了張凡,他也會反擊的。
但是有一條,高儀如今的年紀已經是不小了,他要是再忍、再默默無聞,將來基本就沒什麼機會了。他也是看準了現在這個時機,再加李春芳也早就有了退意,所以才會在那日裡偶然遇見張凡之時,和他提出自己希望入閣的這件事情。要真說的話,這也算是高儀人生的最後一搏了。
“不知張大人今日讓我前來,有何貴幹?”沒有什麼廢話閒話,直接進入主題。
“張某方才聽聞,早朝中發生了一些事情。”張凡沒有明說。
不過高儀又不是什麼傻子,自然是能夠聽得出來張凡在說什麼。再說了今天早朝的時候,除了李春芳那檔子事,也沒有發生別的什麼事情。
“張大人是指李大人那件事情。”高儀一臉佩服的神色說道,“李大人當真是我輩楷模,敢於直言,高某是望塵莫及啊,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