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屹輕嘆一聲,他提步入內。一邊走,王屹一邊輕聲說道:“府第已經給你備好了,裡面各種事務一應俱全,哥哥前來,是想讓你馬上搬進去。”略頓了頓,他又沒話找話道:“住在這裡多有不便,只能是暫時落腳幾個時辰。”
姜宓聲音沙啞的“恩”了一聲。
王屹在榻上坐下,他給自己倒一盅酒後,朝著姜宓溫柔地說道:“要喝喝嗎?人煩惱的時候,喝點酒會舒服些。”
姜宓搖頭,她自覺現在有點難看,便不想面對王屹,背對著他姜宓抱膝坐下,她帶著鼻音問道:“哥哥怎麼來了?”
王屹略為安靜片刻後,他低語道:“我聽到了崔子軒的宣佈,知道妹妹會傷心,所以想過來看看你。”
他這話音一落,姜宓又捂著臉嗚咽起來。她的嗚咽聲很小很小,彷彿想極力的讓自己不發出聲音,也彷彿實在不想哭泣卻無法控制。王屹暗暗嘆了一口氣。
又過了一會,等姜宓的哭聲稍停,王屹低聲問道:“你悔了麼?”
背對著她,姜宓搖頭,好半晌她才聲音沙啞地回道:“只是心裡難受。”轉眼她又說道:“哥,他對我極好……極好極好……”
王屹輕聲回道:“這一點天下人都知道,要不是真心對你,以崔子軒的地位身價,那時的妹妹是做不了他的正妻的。”
他這話一出,姜宓又低泣起來。
捂著臉無聲的嗚咽了好一陣後,姜宓含著鼻音的聲音模糊地傳來,“哥,我是不是錯了?”
站在王屹的立場,或者站在當今天下任何一個人的立場,姜宓這種因為丈夫要納妾就離家出走的行為,自然是大錯特錯的。王屹猶豫一會後,他緩緩說道:“阿宓可以做世間最任性之事。”
其實姜宓在問出那話後她就悔了,因為在任何人眼裡,都只會是她錯了的。
其實在內心深處,姜宓也一直覺得錯的是自己,所以,她不想崔子軒納妾,卻從不敢高聲對他說出,因為她理不直氣不壯。甚至很多時候,她在他面前只想拖延,等拖到哪一天拖不下去了,或再次忍無可忍了,她就逃開了事。
又過了一會,姜宓停止了哽咽,她走到屏風後,就著早就打來的熱水洗了一把臉。
重新對著銅鏡整理一下妝容後,姜宓再走出來時,已顯得平靜多了。
她在王屹的對面坐下。
王屹給她滿上一盅酒,溫柔問道:“喝點?”
姜宓搖頭,她啞聲回道:“喝酒誤事,我看會書就好了。”
轉眼姜宓問道:“哥,我什麼時候出現在世人面前?”
王屹說道:“不急。”他嚴肅地看著姜宓,認真解釋道:“本來是想昨晚的宴會上讓你出席的,不過既然已經錯過了,那這事以後找到機會再辦也不遲。”他雙手一合,啪啪幾聲,朝著外面叫道:“進來。”
房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十幾個護衛抬著箱子游貫而入,指著這些箱子,王屹說道:“這裡面有近兩年來出自各國的邸報,也有你的那些屬下,以及你所有的產業的情況,這些資料很多,有些事你沒有經歷過處理起來會很複雜,這個冬天你最主要的目的是學習。等掌握好了這些東西,你再出現在世人面前也是一樣。”
略頓了頓,王屹衝著姜宓笑道:“我的妹妹是天縱之才,可不能浪費了。”
有了這些東西,想來姜宓也沒有心情胡思亂想了。
讓護衛們把東西放下後,王屹揮手讓他們退下。回頭見到姜宓興致缺缺,王屹突然低語道:“人在這個世間生存,準備是永遠也不嫌多的。說不定妹妹在某一天便憑著這上面的內容救了崔子軒一命……”
他的話沒有說完,可是說出這話後,王屹看到姜宓的眼神,便知道他這話起了作用了。
沒有想到崔子軒對她的影響這麼深,王屹暗暗嘆息,本來,他還想趁機跟姜宓提她的嫁妝一事,現在看她這模樣,那話也就不必再說了。
……
當天晚上,姜宓一行人便搬進了王屹為她準備的院子。幾乎是一進那院子,隸屬於姜宓生父麾下的各種人手便絡繹不絕的前來向她報道,同時擺在她面前的,還有彷彿永遠也看不完的邸報,地理志,以及各種資料。
然而,這些還是其次,王屹日日想培養姜宓的傲氣,他在姜宓身邊安排了十六個據說從小便受著李唐宮庭教育的婦人。而這些婦人教育姜宓的,那是與姜宓在成都時三位媽媽教育的完全不同,以前的三位媽媽,教育的是讓姜宓如何討好男人,而這十六個婦人,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