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勾唇,“我不抵賴,既然你說我家胭脂有毒,我說我家胭脂沒毒,雙方各執一詞,不如這樣,你將你買的那盒胭脂拿出來,咱們試一試,便知道有毒沒毒。”
白胖婦女眼底掠過一道驚慌之色,“我哪裡會留那樣的毒物在身邊,一發現有毒立即扔臭水溝裡了,誰還留著毒|藥在身邊啊?”
沈茹冷笑,這婦人,明擺著訛詐。她家胭脂即便是換了張家的貨物,也是經過細細檢驗才能上櫃的,張家胭脂再不好,也不過調色不勻質地不細,哪裡能有毒?
“趙掌櫃!”沈茹叫了一聲,趙掌櫃立即低著頭過來,“姑娘請吩咐。”
“將昨日賣給這位姑娘的胭脂同批胭脂拿幾盒出來。”
“是。”
趁著趙掌櫃去拿胭脂的當兒,沈茹藉機向圍觀的人解釋:“我沈家的胭脂,但凡上櫃都是經過檢驗的,胭脂每一件都標著數字,編號一個接一個。如今這位夫人拿不出那盒毒胭脂,我便讓我家掌櫃拿出三盒同那盒胭脂編號相連同一批次的胭脂出來試試,各位可有話說?”
人群中紛紛點頭。
“大姑娘做的沒錯,我家鋪子同一批次的貨物也都是一樣的!編號相鄰的自然沒有差別!”
沈茹看向白胖婦女:“夫人,你覺得如何呢?”
白胖婦女恨恨罵道:“驗就驗,我看你能驗出朵花來!”
趙掌櫃取來了胭脂,一連三盒胭脂,同一批次編號相連。
他有些擔心的問:“姑娘打算怎麼驗?”
“很簡單。”沈茹看向眾人,“我現在就將這三盒胭脂分別擦在我的額頭,左臉和右臉,大家如果有耐心的,可以等半個時辰,屆時,毒還是不毒,結果一清二楚。”她的眸光幽幽的飄向那白胖婦人,婦人眼底隱隱掠過一絲驚慌。
小茜和趙掌櫃都急了:“姑娘,你怎麼能親自試驗呢?萬一……”
沈茹搖頭,朗聲道:“沒有萬一,我相信我們的胭脂。”
“這位沈姑娘好膽氣啊!”
“沒想到沈家能有這樣能幹的女兒啊!難得難得!”眾人紛紛感嘆。
白胖婦人心裡不安,奈何現在騎虎難下,罵道:“怕你啊,驗就驗!小心花了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
陸歆趕過來時,已經知道這裡出事了。看她竟然如此鎮定,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
沈茹在店鋪門口擺了一把椅子,她就坐在那兒,分別將三盒胭脂,每盒擦了一些在臉上不同的位置。即便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依然嫻雅的如同一朵蘭兒。
陸歆同眾人一起等,時間如水般緩緩流過,白胖婦人和戴著面紗的姑娘明顯的焦躁不安起來。
陸歆銳眼如鷹,已經看出幾分意思,他看了趙勝一眼,趙勝立即站到了另外一邊,兩個人形成了掎角之勢,牢牢的堵好了出路。
☆、黃雀在後
半個時辰悄然而至,白胖婦人拉著戴白紗的姑娘一面瞅著沈茹,一面悄悄的兩腳往後挪著,一直挪到眾人的邊邊上,瞅著人群邊上一個縫隙,正要溜走,不想兩個人腳跟才動,衣領子被人跟捉小雞似的攥了起來。
白胖婦人被人攥著,腳不點地蹬彈著兩隻胖短腿,如同殺雞似的尖叫起來:“殺人啦,殺人啦……”
沈茹看過去,只見那邊逮著婦人的男子朝她狡黠的勾唇一笑,沈茹見是他,有些意外,但沒有回應,淡淡轉過眼去,問趙掌櫃:“時辰可到了?”
趙掌櫃連聲道:“到了到了!”他興奮的說:“時辰到了,正如姑娘所說的,我們家的胭脂怎會有問題?”
沈茹臉上抹著淡淡粉紅,白底臉面紅的胭脂,如同桃花般好看,哪裡有半點中毒的跡象?
眾人譁然,議論紛紛。
“這女人還真是,我就說嘛,沈家這些年,什麼時候賣過毒胭脂了?”
“就是就是!這是誣陷啊!得抓到衙門去!”
“真是居心叵測!”
陸歆冷眼睨著那婦女,斥道:“說,到底是誰讓你們來誣賴沈家胭脂鋪的?!”
婦人慌亂的抹著眼淚嘴巴里嗚嗚囔囔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趙勝揪著那個戴著面紗的姑娘,一把把那個姑娘的紗巾扯下來,再仔細看那姑娘,登時愣了一下,轉頭對陸歆說:“大哥,我……我好像認得這女的。這不是迎春院的杏花嗎?”
迎春院,是這裡的青樓,這婦人拉著她家所謂的“姑娘”來吵鬧,誰也沒想到居然是青樓的姑娘。